薛良深眼中的林珩年一向是温和的,就算是面对不喜欢的人和事情也只会用沉默来作答,这几天接二连三的拒绝令他察觉出了对方具有棱角的一面。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失落的,可内心的真实情绪却在明晃晃地告诉他,他在兴奋——
因为林珩年一再地拒绝。
这种兴奋的情绪令他忽略掉了林珩年由内而外对他的拒绝,想要再开口说点什么,然而主持人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主持人在把东西送出去之后果然笑着对学生和两位嘉宾说:“接下来我演奏的时候需要大家齐心协力,来帮我一个忙。”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对于集体活动兴致极其高涨,听到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立马异口同声开口询问:“是什么?”
主持人说:“待会儿我唱歌的时候,同学们可以尽情自由发挥,每个人都动起来,用我刚才给你们的这些乐器制造一点‘动静’,我们一起配合,我唱歌,同学们为我伴奏,好吗?”
“好……”说完之后小朋友们便拿着自己分到的乐器动了起来。
之所以说这些乐器经典,就是因为这几样东西就算是没有学过音乐的人也能够很轻松上手,并且效果不会太差。
轻快柔和的声音出来的瞬间,学生们就很配合地挥动自己手中的乐器,为主持人伴奏。
主持人唱的是一首本地家喻户晓的儿童歌曲,调子轻快,在场的学生们无一例外对这首曲子都非常熟悉,甚至到后半部分的时候还脆生生地跟唱起来,配合着质朴的伴奏,竟然意外地好听,仿佛潺潺溪流涤荡心灵。
“漂亮的娃娃睡觉觉,睫毛长长逗人笑。”
“老汉傍船晚归照灯,登云踩泥祝好梦。”
“两三点星子戳破天,五六点娃娃睁眼。”
“我有一支甜蜜花花,送给亲爱的妈妈。”
“漂亮的娃娃笑哈哈,人见人爱羞答答。”
“……”
林珩年听着和缓的调子,莫名觉得熟悉,他微微蹙眉,总觉得自己之前应该听过这首歌。
但他平时听民谣的机会非常少,这种类似于儿歌性质的民谣更是少之又少,他不认为自己会在创作过程中听过却不记得。
不过除了创作过程中,林珩年听的音乐可以称得上是非常少,他在脑海中检索一圈,没有找到有关记忆。
或许只是偶然听到的。
一曲完毕,主持人几乎成了孩子王,被学生们团团围住转圈圈,林珩年也被一同圈在小小的包围圈里。那些学生中有去找薛良深问问题的,原本想将他也围起来转圈圈,但一想到对方那天的狰狞面孔,立刻放弃了。
薛良深一点也不喜欢被这么多闹哄哄的小孩包围,见状悄悄松了一口气,慢慢退到人群的最后面,十分勉强地提着嘴角围观这场幼稚的集体活动。
林珩年被小孩儿们包围着,什么都做不了,索性在圈圈里偏头低声跟主持人交流。
“您刚才唱的那首民谣我听着很熟悉,应该是之前听过,能问一下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吗?”
虽然跟薛良深的合作已经取消了,但是林珩年觉得这种音乐形式本身如果加点其他东西进去,或许能够创作出很好的音乐。
他承认,自己现在正为一首简单的儿歌而着迷。
“你很有品味嘛帅哥。”
主持人见林珩年对这首歌感兴趣,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他之前给众人解说的时候说一口播音腔,现在跟林珩年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纠正自己的腔调,带着一点地方口音,配合脸上的笑容,就算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也能够很轻易地辨认出他来自少数民族。
主持人摸了摸身旁最近的学生的脑袋,开口说:“这是我们的民族特色儿歌,非常小众,听过这首歌的外地人很少,你就算一个。这首歌翻译成汉语的话叫……《纯白》,对,就叫《纯白》。”
估计是很少有外族人问起这个,所以主持人在把名字翻译成汉语的时候罕见地卡顿了一下。
“纯白……”林珩年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他扭头看着主持人,问:“您说这首歌非常小众,没有在音乐平台上发布过吗?”
“没有。”主持人摇了摇头,“这首歌本来就是大人们编来哄小孩子们睡觉的,民谣歌曲千千万,没人想拿一首儿歌去干什么。”
林珩年闻言点了点头,“那可能是我记错了,这首歌的感觉很熟悉。”
“很正常,听歌听多了就会这样。”主持人说。
林珩年淡淡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或许是因为这首歌,学生们的情绪都比刚开始的时候高涨了不少。今天的拍摄任务没有主线,既然来了集市,导演想要让大家充分体验当地的民风习俗,于是连同主持人一起把人分成了三个队伍,每队配一个大人和若干学生,一起逛集市。
林珩年被分配到了五名学生,这些小孩子们本身就非常喜欢他,分配完队伍之后就一直黏着他,配合着他身上的着装,很像是刚放假的哥哥带着弟弟妹妹在玩。
集市上除了吃的,还有很多当地居民自制的许多小玩意儿,看起来都相当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