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闯了祸,这几个学生不敢贸然离开,但他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定在原地惶恐不安。
林珩年看出了孩子们的无措,于是语气轻松道:“你们在玩什么?我可以加入吗?”
然而,这效果不亚于在街头被一个陌生人拿着糖果笑眯眯诱哄着“跟我走”。
学生们闻言惊骇万分,还以为林珩年要把自己拐走,一时间顾不上对错,扭头就跑。
林珩年脸上和煦的表情还没完全做出来,急转直下变成了浓重的不解——他长得很吓人吗?
不过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林珩年没在这上面纠结许多,摇了摇头迈步向扛着摄像的地方走去。
拍摄周期一共三天,今天安排的是为部分学生讲解音乐是什么,听起来有点像上课,但实际上要比上课随意得多,更多的是玩。
林珩年和薛良深到教室的时候,一批学生已经老老实实坐在了位置上,正襟危坐地等待着两人的到来。
薛良深边走边向林珩年说:“还挺紧张的,我从来没跟这么多小孩子相处过。之前一直以为小孩子都很吵很烦人,但今天真正接触过之后才发现,原来也有例外。他们都好安静。”
薛良深说的是屋子里的这部分学生。两人到达门口的时候,林珩年透过窗户朝里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微妙。
刚才见他就跑的那几个也在里面坐着,他记得这几个小孩儿可不算安静。
林珩年说:“小孩子的天性就是爱玩闹,我们只是跟他们相处很短一段时间,或许连他们的真实性格都了解不到。”
薛良深看着林珩年的侧脸,附和道:“也是。”
两个人随即结束谈话,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老师们只和学生讲今天要参加一个活动,并没有具体讲述参加的是什么活动,所以台下坐着的学生们在看到林珩年和薛良深的时候,脸上都充满了好奇。
之前讲公开课的时候也有外校老师过来旁听,学生们自动转化战斗状态,以最好的面貌面对两人,随时准备着迎接提问。
除了……最前面坐着的几个小孩儿。
他们几个刚撞完上面站着的大哥哥后逃走,现在冷不丁又碰面,几个小孩儿都以为林珩年是来兴师问罪的,一时间都有点想跑。
但他们怕就这么跑了会损坏学校形象,所以如坐针毡。
薛良深站在讲台上率先介绍了一下自己,而后就迅速挑了几个看起来比较活泼的学生溜达到他们旁边,开始给这几个人讲音乐的发源。
他讲的很专业,如果是等待艺考的学生,或许会觉得这些很厉害,但他的讲授对象是一群小学生,最终的结果就是薛良深讲得吃力,小孩儿们觉得是在听天书。
薛良深原本以为挑些活泼点的孩子自己就会被无数个问题包围,这样更能凸显自己受小孩儿欢迎。
再不济他们也会积极回应自己,让自己的话茬落不到地上,侧面表现出自己是个好老师。
没想到全部都跟个哑巴似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薛良深看着懵懵懂懂瞪着大眼睛的小孩,心里瞬间腾起一股火气,怎么都跟个傻子一样,听不懂人话。
他在学生们这里碰了壁,想要回头看一下林珩年是怎么教学的,没想到林珩年竟然还站在台上没动,他一时有些讶异,想去问问怎么了。
林珩年进教室之后没急着开口讲话,他观察了一圈坐在下面的学生,发现每个人的身体都处于紧绷状态,即使过了几分钟也迟迟放松不下来。
仿佛绷紧的弦,随时准备着蓄势待发。
这样的状态跟他预想中不太一样,他迟来的意识到,或许对于节目组和他来说是好心的活动,对于这些小孩儿来说就像要完成一次任务,心头积攒着压力,不敢懈怠分毫。
“珩年,怎么了?”薛良深不动声色走到林珩年身旁,跟着看了一圈学生,“是不是觉得教起来很费力啊,哈哈,你也不用觉得有压力,小孩子们是这样的,天真无邪什么都不懂,得需要更多的耐心。”
他体贴地说:“不行的话我来负责教,你来负责互动。不然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不符合我们的拍摄宗旨。”
薛良深知道后期会把不好的话给截掉,所以说起来没有心理负担。
林珩年摇摇头,开口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一个场地跟孩子们玩。”
大多数小孩子的天性就是喜欢奔跑打闹,如果把他们约束在小小的房间内,无异于是另一种方式的上课。
不会有小孩儿会喜欢的。
“换个场地?”薛良深蹙了蹙眉,“换到哪儿?这屋子之前是会议室,几乎没怎么使用过,干净又敞亮,标准的教室。”
这所学校没有比这间教室更体面的地方了。
“我觉得操场就不错。”林珩年说。
他上楼前朝操场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是学校最大的露天场地,跑道内围着一个非常大的圆形草地,上面自然生长着青草。
“……操场?”薛良深短促笑了下,“也行。不过跟现在的场地相比,那个地方就显得很破烂了,何况草地上很脏,不适合人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