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我会仔细考虑的,相关工作细节您可以联系我的工作室作进一步沟通和确认,联系方式就不用留了。”
林珩年被烧得脑子不太清醒,再加上裴以绥身上的温暖驱散了刚才的寒意,他现在只想好好地清净睡一觉,所以赶在裴以绥开口前下了结论。
制片人女士闻言微微遗憾,她听林珩年的意思,应该是委婉拒绝了。
“好的,不好意思占用这么久两位的私人时间,真是非常抱歉。那么,林珩年先生注意身体健康,有缘再见。”她目光中流露出可惜,像是对面前的两个人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那边的双人杂志审美还是不错的,出片效果是我目前最满意的,还以为今天能定下来,看来又要去重新找人了……”
想到这里,这位女士顿感头痛,她站在原地稍稍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重新露出刚进门时标志性的职业微笑,转身准备开门出去。
“等一等。”
就在她右手刚放到病房门把手上时,身后一道声音突然叫住了她。
……
林珩年看了眼兴冲冲转身出门的女人,脸色复杂地看向旁边的裴以绥,问:“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裴以绥从口袋中掏出一片暖手贴黏在输液器靠近手的管道上,然后把不远处的另一只椅子搬到林珩年旁边坐下,两只手把林珩年那只没有扎针的冰手完全包裹住,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其实有时候,该抓住的机会还是要努力抓住了,毕竟……这种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林珩年听裴以绥讲话听得一头雾水,再加上现在脑袋烫呼呼的,过载严重,完全没有理解裴以绥话中的意思。
可能是因为刚才制片人的出现,他突然把裴以绥现在的状态跟之前不能出道的遗憾联系在一起,觉得男朋友可能是在抓住任何一次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机会,所以态度才会转变得这么快。
想到这里,林珩年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心疼,他斟酌片刻,缓慢地开口安慰对方:“抓不住也没关系,如果你真的很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帮你的。”
如果裴以绥真的很喜欢舞台,很喜欢观众的话,他想自己愿意花钱去复刻一个完美的组合让裴以绥重新出道,然后站在大众面前的。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对于自己内心竟然会产生这种想法表示唾弃,唾弃完之后又忍不住去想刚才那种想法的可实现度。
林珩年不可能让裴以绥跟他一样,这么多年还一直受大众诟病的。
如果要找个办法让裴以绥重新出道,首要解决的就是外界舆论,还是得像个两全其美的方式才好。
林珩年顶着自己快要烧冒烟的毛绒脑袋,脸色十分严肃地绞尽脑汁。
裴以绥在旁边看得真切,他见男朋友脸色变了又变,像是在思索十分苦恼的事情,就明白对方可能跟自己不在一个频道上面。
不过他难得见林珩年脸上露出这么苦恼的表情,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解释自己话里的意思,而是好奇地歪头盯着林珩年的脸,颇为仔细地观察他脸上的任何一点变化。
林珩年长了一张长辈们都很喜欢的脸,这一点毋庸置疑。
当那张脸表情平静地看向别人时没有任何杀伤力,只会让人生出“精致”的第一印象。
他本人的气质是十分温和的,跟别人待在一起时很容易让人没理由地心生好感,继而持续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可当他刻意隐藏这种气质的时候,又让接近他的人产生一种距离感,然后被打上“高冷”的标签。
林珩年本人也确实因为这点受到一部分人的嫉恨。
裴以绥觉得那些人的嫉恨真的十分可笑,越了解林珩年本人他就越明白,林珩年其实是个不愿意让自身引起别人注意的典型。
他像个背着壳的乌龟,在任何时刻都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旦感受到自己被别人注视,或者察觉到自己成为焦点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缩进自己铸就的乌龟壳中,企图找寻安全感。
裴以绥觉得这种气质和娱乐圈这种大染缸放在一起非常违和。
他有时候会非常自私地想,把他藏起来,让别人都没办法看见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是不是那个看不见的壳子就会自动消失。
想到这里,他勾唇笑了笑,腾出一只手捏了捏林珩年纠结的脸蛋,终于开口说:“又背着我偷偷想什么呢,说出来让男朋友听听,男朋友跟着高兴高兴。”
林珩年极不情愿地朝后让了让,躲开裴以绥对自己脸蛋的揉搓。
他觉得裴以绥简直是个没良心的小坏蛋,自己在那儿忍着对自己的唾弃想尽办法想要圆对方的舞台梦,对方却在那儿嘲笑自己!
他抿了抿唇,不高兴地嘴角向下看着裴以绥。
因为高烧的缘故,林珩年双眼里多了很多红血丝,眼尾烧得通红,眼框中蓄着水光,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裴以绥见此情形难得表情一愣,张了张嘴,在开口前就先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他以为林珩年要哭,手比脑子先动,左手拇指下意识抵上去在对方眼尾蹭了蹭。
过了几秒,裴以绥才意识到自己手指上是干的,林珩年也没哭。
跟林珩年触碰到的皮肤,隐约感觉出一丝滚烫,裴以绥像是惊醒一般把手撤回。
林珩年眼神在看到裴以绥的动作之后有一瞬间的疑惑,不过三秒钟后他就把这点疑惑抛诸脑后,表情严肃地看着裴以绥问道:“以绥,我记得你之前在那档选秀节目里应该是占一个出道名额的,但是中间因为一些原因没能成功出道……之前一直没有问你,你现在会觉得这件事情是有遗憾的,或者不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