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松风就像块实心的木头,就像曾经那样,向下无限的包容程以镣的无赖行径,对此没有丝毫的反抗。
“你确定要跟我回家?”贺松风突然的出声。
“我可以吗?”
程以镣感到脸颊旁凝来强烈的注视,隐约间,他好像还听见了细密的轻笑,又听见一阵细细的,模糊不清的呢喃:
“当然可以。”
程以镣跟着导航到了位于郊区的独栋别墅。
车子从宽敞的四车道拐进了一条窄窄的单行道,往树林里开去。
程以镣没忍住在院子外就下了车,他环视一周,周围草木郁郁葱葱,风过梢头,呼出一阵阵婆娑作响,如风铃般悦耳,偶有鸟儿立在枝丫上,被人类活动的声音吓得惊飞,扇动翅膀掠过天际线。
一栋独立的度假别墅安静的矗立在程以镣的眼前,他一想到这里是贺松风的家,他不免认真的看过去。
程以镣从院子看到门口,看见两旁种下的花丛灌木,再往上看这栋楼外立面涂装雪白,再往上看——
一个扭曲的身影突兀地从眼眶上方飞下来,伴随一声短促沙哑的惨叫,径直砸在了他的眼球正中央。
程以镣看得清清楚,那是一个人,一个将死的活人。
诡异的是,程以镣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献殷勤!
他没有惊恐,没有逃跑,反而是卷起袖子,兴冲冲说:
“让我帮你处理尸体呗,别弄脏你的衣服了。”——
作者有话说:做狗这一块,程其庸还得跟他弟弟学[合十]
第79章
程以镣说着那样的话,并不仅仅停留在口头上,而是真心实意朝着那滩烂肉泥走过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贺松风喊住程以镣。
程以镣的步子一顿,左手把右手的袖口更加规整的卷起来,他转头看向贺松风,笑着回应:
“我说我想帮你啊。”
贺松风站在原地,他摇头拒绝:“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贺松风并不喜欢这种突然计划被打断的感觉,他的计划里,他的未来里都没有程以镣的位置,但这个人就这样硬生生闯进来,然后就变成寄生虫,咬住就不肯松手。
毕竟贺松风他自己就是寄生植物菟丝子,自然是不喜欢被人这样强势挤进来的。
程以镣却完全不管贺松风什么态度,他执着的肯定道:“你需要的。”
不等贺松风再说话,程以镣已经走到那个奇形怪状的人形面前,两只手对着那短短一条的人形动物比划出一个形状,把砸出来的泥坑用手分割成条条框框。
他有理有据地说:
“这个东西的身体正在流血,很快血腥味就会散出来,会染在你的衣服上。就算现在拨打殡仪馆的电话来处理尸体,就算尸体被搬运走了,但残留在土坑里的血肉也会发酵,要及时处理掉,不然以现在的温度很快就会变成腐烂的尸臭。”
程以镣说完,视线对准地上的人形尸体。
他吃惊,他认出来了。
“你的前男友?”
赵杰一的后脑勺砸在石头上,鲜血一股股往外涌,很快就把石头以及土壤缝隙全都灌满,空气里恶心的酸败腐臭以极快的速度蔓延漂浮,恶臭程度让人仿佛置身捕杀活鱼的鱼市里,臭不可扼,而且已经开始有腐烂发酸的迹象了。
人确定是死透了,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下半身已经被石头打成碎片。
唯一保存完整的地方就是那张脸,那张脸还像活着似的。
他面目狰狞,张着一张血盆大嘴,鲜血从嗓子眼里源源不断的涌出来。这场景像极了他曾经不止一次揪着贺松风的头发骂他是騒表子的模样,就算是死了,也依旧是在骂,那些从喉咙里喷出来的血,都是抹在贺松风身上侮辱人的脏话。
赵杰一死不瞑目,直直地盯着上方。
他临死前想用这样恐怖的死状吓唬贺松风,好让贺松风这辈子都睡不了安稳觉。
但很可惜,他到死都没想到贺松风会有一条忠诚的走狗帮凶,而他现在眼睁睁盯着的不是贺松风,是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