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小说

第 38 章（第2页）

小女孩讲话还是凶巴巴的，青袖却敏锐察觉到了她的不舍。只是前路未明，她尚且不知何去何从，只摸摸她脑袋：“我要是走的话会提前跟你说的，而且会留好多礼物给你。”

苏木别扭地躲开脑袋不叫她摸，青袖偏要摸：“好啦，山楂糕给我留了没？胡饼有我的份儿吗？”

苏木躲不过去，哼了一声：“当然啦！”

青袖满意地摸着她脑袋，笑眯眯地说：“好，等吃饱了，我来砍柴。”

等填饱肚子、砍完柴以及再次跟苏木吵过几句嘴，日头便开始西落，打过招呼后，青袖戴上幕篱和披风去找百里霜。

医馆内此时还剩寥寥两位病人。青袖没打扰他们，悄悄躲在屏风后，盯着百里霜模糊的身影，听着百里霜絮絮叨叨的声音走神。

眼看着最后一位病人出了店门，她起身进了堂内。

百里霜与病人一番交代完毕刚觉得口渴，拿起茶杯正要喝水，却发现杯中空空如也，正要起身，下一刻便有人按下了他，提壶倒水至杯满。他抬头看去，幕篱遮住了来人面庞，但她的声音百里霜一听便展颜松快：“百里大夫救死扶伤，妙手回春，辛苦了。”

“你怎么来了？”百里霜惊喜地问道。

青袖摘下幕篱，看着他一笑：“我不能来吗？”

百里霜笑着点点头，一口将茶水饮尽：“苏木说你今日睡得久了些，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青袖觉得她但凡有个头痛脑热的，他一定又叫她回床上躺着，好在她并无不适：“我只是逛街走得累了些，倒没什么不舒服。”

百里霜是信她的，说起逛街，他便看到了她头上新的发饰：“这珠花是新买的吗？很好看，很适合你。”她雪肤乌发，金饰和红石都很衬她。

青袖很开心，特意取下给他看：“这是蝶恋花的梳篦，这缠金和红玛瑙仿得跟真的一样，关键才三十文钱。”

“这可真是物美价廉，最重要的还是你喜欢，而且它和你的耳环也很相配。”百里霜接过认真地端详，温柔说道。

青袖看着他柔和的眉目，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道：“百里霜，你对你柳师妹也是如此吗？”

百里霜闻言抬起头来，看见一双平静无所畏惧的眼睛，当他直视时，心中又是一动，仿佛晴空万里落入他胸怀之中。这样的话，他便是再迟钝也知道要谨慎回答。可他要从哪里说起呢？他心悦眼前人，可她充盈强盛，一时伤弱，他能做的也只是医者本分以及悉心照料，这价值几何呢？即使于道德和能力之内，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可心意不代表事实，她值得人间所有美好，他又给过她什么呢？至于柳师妹，他坦言道：“不瞒姑娘说，柳师妹是我的同门，我对她以礼相待，从未逾矩，以我们都是孤儿，为药王谷收养，自幼一起习医，师傅生前曾为我二人定下婚约，但后来她不愿意，我也没有勉强，于是婚约就此作罢，她便去了长安，从此，我们未再见过面。”

她明白自己的问题不够理智，她本不该放任自己为了一个男人去与另一名女子相比较，可她就是想知道那位叫柳华的女子是否也曾同他言笑晏晏，惹得他羞涩躲闪，又叫他呵护着偏心着。事实上她想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答案自己也说不清楚，于是追问道：“那如果她愿意的话，你们早就成亲了吧？”

还是要命的问题，但百里霜不想骗她，不得不点点头。

青袖欣赏他的坦诚，接着问道：“那她为什么不愿意？是瞧不上你，还是另有心上人。”

百里霜面上有些许难堪，但还是实话实说道：“她……没有说，只说是我的错，她叫我自己想。”

“那你后来想明白了吗？”青袖嗅到些趣味。

“没有。”百里霜无奈道：“我觉得这样也好，柳师妹聪慧过人，我庸碌之才本就配不上她，她往更高处走，我是真心为她高兴的。”

青袖莫名奇妙地有些替柳华生气，再看百里霜时又爱又恨，爱他温柔，恨他温吞，令她像喝到了冲泡三四次的茶水，温热但寡淡，她冷哼一声：“你配不上她，就能配上我了？”

比起从前她那些若有若无的撩拨，这话说得过于明目张胆，百里霜一瞬慌乱过后便镇定下来，他听出她言语之中的恼怒，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拳拳之心，情不自禁，在下虽不成才，但对姑娘的一片真心天地可鉴，只求你安康无忧，万不敢亵渎高攀。”

他此时深情做不得假，真正理亏的该是她。她戴着虚假的面具只图一时之乐，所以何必愚蠢地去较真呢？

可她还是觉得惋惜，似乎悄然间她放弃了什么，就像握着一块羊脂玉璧，纯白但微瑕，终究，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