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河县
四月下旬,春夏之秋,官道两侧的杨柳青青,随风招摇,似在欢迎在外漂泊的游子。
“前面就是谷河县县城了。”张戎拨马回返,手中握着缰绳,向沈羡抱拳行得一礼。
沈羡此刻目力所至,也将城门洞上的谷河县三个字收入眼底,朗声道:“派人前去知会谷河县县衙。”
张戎应命一声,然后派出千牛卫前去通传沈羡来到谷河县衙的消息。
沈羡看向熙熙攘攘的城门洞,不知为何,想起了前世一个在高铁上的文案:
此次回谷河县,属个人私事,应一切从简,不得铺张浪费,沿途不得夹道相送,无需两委陪同,也不要锣鼓喧天,更不可封道扰民。
但事实上,的确有人能将考斯特开到站台上。
“不用等谷河县迎至城门,我们直接进去吧。”沈羡心头压下思绪,道。
薛芷画点了点头,也不多说其他。
而一队鲜衣怒马,腰间悬着宝刀的千牛卫,护卫着一辆马车,不说仪仗威武浩大,但也足够让人瞩目。
此刻,城门洞的百姓皆翘首以望,议论纷纷,这是哪一位钦差来了?
因为前几天,传旨的中使才来过一次,但不像眼前这样声势。
沈羡抬眸看向不少面孔熟悉的谷河百姓,目光恍惚了下。
暗道,怪不得古人言,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这等荣归故里的感觉,的确让一个男人觉得颇为爽快。
而县衙之中,沈斌这两天已经开始上任,逐渐开始熟悉县中事务。
只是,今日裘英和司法参军张洵二人落座在县衙官厅中的一张小几旁,明显来者不善。
“裘长史不回安州,再次来下官这里纠葛,又是何故?”沈斌脸色铁青,喝问道。
裘英面色淡淡,冷声道:“沈县令,今年谷河县的上计账簿,本官要带至州府核查。”
这是这位裘长史想了两天,终于找到了名正言顺的借口。
沈斌眉头紧皱,道:“裘长史,上计一事,还在年底,去年已经查验过,现在又如何再行折腾?”
“刺史大人先前有交待,本官署理州府下辖诸县民政事务,自可随时抽查安州辖下诸县的民政钱粮。”裘英端起茶盅,轻轻呷了一口道。
沈斌脸色难看,情知这裘英就是在趁机找茬儿,但他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小角色,开口道:“县中民政事务先前乃是刘县丞负责,如今其人将要押赴神都问罪,裘长史,仓曹那里还要再行询问。”
裘英淡淡道:“卢?可以先槛送神都,至于刘县丞,待交割上计之事毕后,再押赴大理寺不迟。”
他需要见上刘建一面,否则万一其人犯蠢,到了大理寺,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被酷吏盯上,后患无穷。
沈斌也不惯着,硬邦邦顶了回去:“今日,中使就要带着人犯前往神都,裘长史如果要留下刘建,可以和宣旨的中使去说。”
真当他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不管如何,别想见到刘建!
裘英闻听此言,面色先是一变,但旋即镇定下来,冷声道:“沈县令,你不要拿中使来吓唬本官!”
司法参军张洵在一旁喝着茶,心头一时间,对裘英此举有些理解不能。
沈斌明显已得了朝廷的简拔,不定有什么后台支持,如此敌对,岂非不智?
裘英沉声道:“本官见见刘建,听其说说谷河县的钱粮用度,以便核查点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