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复是兄,郑大木是弟。
这时已是五月初九日,韩复读过相关的资料,知道大概就是五六月间,清军兵不血刃的占领了南京,朱由崧带着内侍跑去投奔黄得功,结果被人绑了投降清军,后来被送到北京杀了。
他记不清具体的日期,但估摸着也就是这个时候。
而在差不多同一时间,李自成被杀,左梦庚率部请降,清军迎来了仿佛是大结局一般的胜利结算画面。
阿济格如果要杀回来,估计就会在这几个月,这几个月如果无事发生,那么他就有将近一年的窗口期。
到时候,留在南方的,大部分都是投降过去的原南明军队。
对于韩复来说,毫无威胁。
但不管怎么说,韩复都要提前找好退路,而且搞建设也需要大量的丁口、粮食和资金。
他已经打算,过两天就去武当山了。
“大人。”
眠月楼楼上,某个花花绿绿,看起来就很奢靡的包厢内,韩复坐在一张八仙桌后面喝茶,角落里坐着个涂脂抹粉的妇人,抱着琵琶一边弹,一边咿咿呀呀的唱着。
石玄清和王破胆两个人站在韩伯爷身后,手都放在刀把上,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左右两边的房间是杨文骢、张文富等人的主战场,厮杀声时不时的传来。
韩文走进来,对这个场景已经习惯了。
自家伯爷不能说不近女色,但外面的女人从来不碰,道德水准远远高于韩文见识过的绝大部分人。
这让小韩局长十分佩服。
他与韩伯爷不仅仅是上下级,也不仅仅是效忠与被效忠的关系,而是有意的在学习与模仿自家伯爷,有点将韩复当导师的意思。
这次组织结构调整,军情局彻底脱离镇抚司,独立了出来,他现在的级别暂时定在了坐营把总这一级,俸禄为八阶,月饷七两,并且作为情报人员,还享受特殊的津贴。
韩文非常满意,也很感激大人对自己的栽培。
“韩文来了啊,坐。”韩复放下茶盏,那个拨弄着琵琶的女子停止弹唱,收拾收拾,站起来行个万福出去了。
石玄清和王破胆对视一眼,最终后者去了门口站岗。
韩文把半边屁股搁在椅子上,他知道自家大人的性格,也没有废话,径自说道:“经过这些时日卑职等的走访调查,仅襄阳府境内,就有私钱作坊36家。这些小作坊,有块模板就能开工。一户人家,一日便可私铸铜钱几百
文。”
说话间,他解开随身的硬布包,抓了一把铜钱摊开在桌子上:“他们私铸出来的铜钱,大多含铜不足五成,剩下的全是铅、锡等物。这些铜钱很难单独花出去,大多是真假混用,好坏混用,用来浑水摸鱼。
韩复拈起两枚,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
这些铜钱含铜量不高,工艺也不到位,放在灯火下都毫无光泽,显得又黑又粗劣,与其说是钱,不如说是手工业垃圾。
“有些规模的中等工坊,现在查明的有九家,这些人工艺较之家庭工坊便高明了许多,用一种叫翻砂法的法子仿制官府的通宝。工坊内,大多有十来个工匠,所铸铜钱含铜量也更高一些。一日产量可达数千乃至上万枚。”
韩文又抓了一把铜钱出来,继续道:“这些铜钱,在城市里还只是与官钱混着用,但在乡下和屯堡里,几乎已经完全取代了官钱。’
襄郧一带这几年来,先后被张献忠、左良玉、李自成等人糟蹋蹂躏,原有的社会秩序和金融秩序早就崩塌了。
这几位爷不管谁来,干得第一件事就是铸钱,使得襄郧这两府十几个州县私钱泛滥的情况,比其他地方更加严重。
韩复要大搞建设,要办银行,要发行货币,自然就不会再给这些私钱存活的空间。
“私钱之事关系重大,百姓深受其害,此事要继续的调查,把整个链条上的人都查清楚。不过,这事暂时交给杨兴道去做,你另有别的差遣。
“大人的意思是。。。。。。”
“钱庄的事情,等我回来之后再着手清理。在此之前,本藩要先去太和山一趟。”说到这里,韩复望了对方一眼,微笑道:“你与本藩一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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