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铁石心肠,绝对的心狠手辣,绝对的贪婪无比,那像是什么冯养珠、侯御封、杨彦昌、路应标这些人绑在一块,那也远远不及韩伯爷之万一。
很多人,尤其是石花街里的那些土财主,今天过来接驾,那都是抱着有去无回,要大出血的心态来的。
但这时,见韩伯爷居然如此的和蔼可亲,都有点愣住了。
尤其是曾经与韩复有过亲密接触的赵丰谷和熊立山,全都有点恍惚。只觉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啊!韩伯爷他。。。。。。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韩复不理他们,打完招呼之后,甩开众人,自顾在桃叶渡溜达起来。
这里建了码头,又修了纤夫站,面貌变化挺大的,韩复转了一圈,发现也没啥意思,主要是赵麦冬不在,不然的话,大家还能追忆追忆往事,聊一聊他们当初第一次上船的故事。
宋继祖、马大利和何有他们很兴奋啊。
在桃叶渡外转来转去,争论着哪里是当初报名的地方,哪里是当初列队的地方,哪里是当初露营的地方。
何有田还在一块空地上发现了几道车辙印,非说是曾经那几辆板车留下来的。
韩复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心说如果是在后世的话,这些人就都该拿出手机拍照,然后齐刷刷的发朋友圈了。
说不定文案还会互相抄呢。
李铁头和王破胆这些人自然毫无感触,甚至心中隐隐有些反感。这便是他们这些后来者,一直与桃叶渡旧人有着隐形隔阂的原因所在。
丁树皮呢,他比宋继祖、马大利这些人还兴奋。
他更不得了,当初他在石花街,那是人人笑话,连小孩子也瞧不起的赖皮丁三,但这时,不论是赵丰谷还是熊立山,还是那些里长甲首什么的,全都得跟在屁股后面,小心的陪着笑脸。
丁爷还爱搭不理的。
他老人家如今可是襄樊镇和伯爵府的双料总管,每天经手的银子都是成千上万的,往来的也全是李之纲、高斗枢这样的人。
原先高攀不起,好像在天上一般的赵家和熊家,这时看着就是个乡下土?主啊。
放在襄京城,连狮子旗坊的大门都沾不了边,更不要说进中军衙门来见咱丁爷了。
总之,丁爷是结结实实体会了一把衣锦还乡的感觉,比无亲无故,无父无母的韩伯爷爽多了。
看着丁树皮这个样子,韩复心说,他奶奶的,难不成这孙子拿的才是主角模板?
入夜,深山老林里的一处山寨内,一众头头脑脑,妖魔鬼怪正在议事。
韩复在京城里搅风雨,将顺、明、清三方都打得一败涂地,这本来并不关他们的事。
咱们打不过你韩再兴,咱们也认了,退到大山中自己玩。
你过你的独木桥,我们是我们的阳光道,大家谁也别挨着谁。
这本是去年襄京之乱后,大家就定下的调子。
但谁也没想到,襄樊营远远比之前任何一个统治襄郧的势力都要更为强势,触手几乎伸到了整个襄郧一带的方方面面,每一个角落。
而且还把他们当成了经验包,不论是新兵招多了,还是换发新装备了,亦或是有了新的作战思路,总之,但凡有个屁大点事,就要到山上来剿匪,美其名曰,以战代练。
尽管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经验包,但感觉差不多。
日子愈发的难过。
他们本来在荆门州、南漳县一带活动,那里靠近平原,容易抢到东西,日子好过得很,但如今,被一步步往大山深处,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
身后就是神农架!
再退就要去野人谷里当野人了!
一大帮大大小小的山大王凑在一起,远远望去,就跟丐帮开会一样。
“戴寨主,如今那姓韩的,可就在山下快活呢,说是要到武当山提亲,还要上金顶去祭拜真武帝君。这武当山上,可有不少人恨韩再兴恨得牙根发痒。这是老天爷给咱们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就再也没有这个店了。”
烛火昏黄的大帐内,一个声音阴恻恻地说道:“咱们这帮人,就属你戴寨主的白云寨兵强马壮,你他娘的干不干,给老子一句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