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录》有云:‘天气轻清,地气重浊,人生而有别,贵胄承气运,庶民沾尘泥,故庶民不可修气。’你如何看?”
陆明远几乎没有思索,朗声道:“一派胡言!《灵枢·经脉篇》开篇即言:‘人之所以能生者,气也。’人之生存,根本在于气,何来贵贱之分?若庶民不可修气,岂非说天下万民皆为行尸走肉?此乃锁天下人上进之路,固一姓一门之私的险恶之言!”他引经据典,字字珠玑,驳得那拓本上的文字仿佛都黯淡了下去。
第二关,辨残卷。
墨芸面对的是藏经阁外的一道机巧禁制,由三百六十个环环相扣的星盘组成。
“三息之内,找出阵眼,否则,阵法自毁。”
墨芸冷哼一声,竟不去看那繁复的星盘,反而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星轨仪,对准了夜空中的文曲星。
星辉透过仪器的水晶核心,在地面上投射出一片微缩的星图。
她目光一凝,纤手如电,在那禁制上一处毫不起眼的地方轻轻一按!
嗡——!
三百六十个星盘瞬间停止转动,一道光门缓缓开启。
她用的时间,不过两息。
她竟是利用天象之力,反向推演出了阵法的核心!
第三关,破机关锁,实则考校记忆与传承。
轮到浑身是血的徐青,他面前只有一个空白的卷轴和一支笔。
夏凡问:“《丹元集要》中,关于‘七窍凝神丹’的丹方,早己失传百年,你可知晓?”
徐青惨然一笑,眼中却透出无比的自信。
他提起笔,手腕虽因伤势而颤抖,落笔却稳如泰山。
他甚至没有停顿,一字一句,将那失传的丹方连同炼制手法、火候要诀、乃至各种药草的替代品,尽数默写而出。
他抄录的禁书,早己刻入了他的骨髓。
夏凡看着眼前三人,缓缓点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你们并非叛出正道,而是被所谓的‘正道’所抛弃。”他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带着一股振聋发聩的力量,“从今日起,入我‘龙渊学坊’。在这里,读书不问出身,修道不凭门第!”
话音刚落,别院外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身穿国子监服饰的青年,手持一枚刻着“儒”字的青铜令牌,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满脸傲慢地走了进来。
“欧阳大人有令!”他高举令牌,声色俱厉,“九皇子夏凡,私设学坊,另立道统,蛊惑天下士子,己然触犯‘乱统’之罪!速速解散学坊,交出乱党,否则,儒门令下,天下共击之!”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凝固。
陆明远却猛地踏前一步,发出一声冷笑:“乱统?好一个乱统!尔等将天下典籍锁于高阁,让寒门子弟连一本《千字文》都求之不得,断绝我等升迁之路,这就不算乱了文道之统?”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十封信,信纸泛黄,上面是一个个鲜红的血指印。
“这是我乡中百姓的血书!”他双目赤红,声音嘶哑,“这封,是张大叔的,他儿子得了急症,方圆百里没有一个懂药理的郎中,活活疼死!这封,是李家嫂子的,她丈夫被毒虫所咬,全村人只知道用土方,眼睁睁看着他溃烂而亡!你们守着那些医书、脉经,视若珍宝,却让我们这些庶民在无知中了此残生!你们守的是书,我等求的,是命!这究竟是谁在乱了天下根本!”
声声泣血,字字诛心!
围观的学子们一片哗然。
那名国子监弟子脸色瞬间惨白,竟被这股来自底层的怨气与怒火逼得连连后退。
人群中,十余名本是来看热闹的国子监学子,
“我等……愿入龙渊学坊,求一条活路,为万民求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