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别院的静谧,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楚天河的心神越收越紧。
三日了,整整三日,自从他在那座威严的殿前叩首,献上忠诚与万宝楼的未来之后,便再无半点音讯。
那位年轻得过分的新主上,仿佛将他遗忘在了这个角落,任由他从归顺的庆幸,一点点滑向未知的恐惧深渊。
这沉默,比任何雷霆万钧的命令都更令人窒息。
他不是一个能安坐待毙的人。
焦躁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楚天河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被悬置的折磨,他唤来自己最心腹的亲信,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暗夜里的风:“去,给我彻查龙渊别院这七日以来,所有的人员出入记录,账册往来,密信递送,一个字都不能漏!”
然而,亲信带回来的结果,却让他如坠冰窟。
所有的账册、卷宗、信函,凡是近期经手之物,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成了空白的竹简。
那些他曾经赖以为傲的、遍布京城的眼线和情报网络,仿佛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瞎子和聋子。
一股寒气从他的尾椎骨首冲天灵盖。
他猛地抬头,视线死死锁定了书房的房梁一角。
一个模糊的记忆片段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三日前,他跪地效忠之后,那个名叫小桃的俏丽侍女曾随他来过书房,而一只精巧绝伦的青鸾傀儡,似乎就在那房梁上盘旋了三圈,才悄然飞走。
当时他只当是新主上的奇巧玩物,此刻想来,那哪里是玩物,分明是一双悬在他头顶,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的眼睛!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早己尽数落入对方的掌控之中。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背心。
就在他心神剧震,手足冰凉之际,一阵微不可查的轻风拂过。
他骇然回头,只见自己的枕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封没有署名、没有火漆的密函。
信封轻飘飘的,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楚天河颤抖着手指将其打开,仅有寥寥数语,却字字诛心:“北境矿脉账目有误,三日内,将九处暗矿的真实采掘量与灵石流向图,亲笔誊写,交予鬼市入口的鬼面掌柜。否则,你豢养‘阴魂战傀’之事,将荣登《天机简》头条。”
轰!
楚天河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阴魂战傀”!
这是他隐藏最深的秘密,是他用无数见不得光的财富和手段,为自己准备的最后底牌。
此事一旦曝光,别说万宝楼,就是他楚氏满门,都将迎来灭顶之灾!
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最后一丝侥幸,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一个能将他所有底裤都扒得干干净净的恐怖存在。
他再不敢有任何迟疑,挣扎着爬到案前,研开最上等的徽墨,用此生最工整的笔迹,一笔一划地将那九座秘密矿脉的真实数据与错综复杂的利益输送网络,尽数誊写于一张金丝楠木图上。
随后,他用最厚的蜡封死,亲自交到了那个终年戴着青铜鬼面的掌柜手中。
与此同时,藏经阁内,烛火通明。
夏凡指尖轻点,将那张刚刚到手的金丝楠木图在宽大的紫檀木桌上缓缓展开。
一旁的墨芸双手结印,一座巴掌大小的机关玲珑塔悬浮而起,射出万千光线,在地图上空投影出北境九座矿脉磅礴的灵气走势。
当楚天河亲笔写下的真实数据被一一输入玲珑塔后,原本看似独立的九处矿脉光点,竟被一条深埋地底的、炽热如岩浆的红色灵脉串联起来。
投影中央,一处被重重禁制刻意掩盖的区域,爆发出远超其他九矿总和的耀眼光芒!
“地心火髓富矿!”墨芸失声惊呼。
这处矿脉的储量,何止是远超拍卖所得,简首足以支撑一个中等宗门千年不衰!
更惊人的是,玲珑塔结合鬼市收集到的情报分析,赫然显示,该矿三年前便被当朝二皇子以“军需采办”的虚假名义秘密占据,所有产出,从未在户部有过片纸记录。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