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升雷心沉了沉。
“本官听说外头四处都是活死人,这么多日冯都头竟还安然无恙,甚至能穿行西源。当真是英武!”
冯在业听着洪升雷口是心非说这番听似溜须拍马的话,也不接茬。
一声沉重的叹息,洪升雷拧起了眉,脸上写满了忧虑。
“那等边军来了,无人开门该如何是好?”
“冯某以为洪大人应该是知道边军不会来了。”
冯在业扭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洪升雷。
“也是…朝廷定不知道西源是如此情况,还是得想办法派人通报啊。”
洪升雷说着,还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冯在业本以为自己说得已经够明白了,但他见洪升雷就跟没听懂一样。
“实不相瞒,本官也曾派人查探过两处城门的情况。听闻活死人都聚集在了西门,而东门并未怎么看到活死人踪迹。”
洪升雷抬眼看着冯在业,是在跟他求证这一事。
冯在业想到了东门营帐,那些变成活死人的兵卒们都死在了他的刀下,眸光一沉。
见冯在业默认了,洪升雷接下来一番话说得更恳切了。
“冯都头,你看县署内还有不少百姓,都眼巴巴盼着这危机能赶紧地过去。这百姓何其无辜啊,不如我明日派人,请冯都头调派,想想办法打开东门。一来是让百姓们避过西源内的活死人,二来是想办法往戚都报个信,朝廷肯定有办法,一旦派兵,这西源困局不就迎刃而解?”
洪升雷见他皱起了眉头,低垂着眼眸,迟迟不表态。
“冯都头若是担心上头怪罪,本官到时肯定是要替冯都头说上两句。若真的能出了西源,百姓们也定会对您千恩万谢。”
“洪大人,并非是冯某不愿意打开东门。”
“哦?”
“而是东城门打不开了。”
“打不开?!冯都头这话是何意思?”
洪升雷连声音都高昂了起来,撑起了半身追问道。
“中秋那夜,朝廷利用火药炸了西源两侧的太渊山,东门已经被山石堵住了。”
“腾”一下,洪升雷站起了身,身体晃了晃,又重重跌落在交椅上。
“冯都头,你所言…为真?”
中秋那夜,他因为药物睡死了过去,根本不知道东门外的这番动静。
“这是上头的军令。”
听到冯在业这么说,洪升雷语气有些激动起来,倏地起身。
“不可能!这西源县毕竟不是普通地方,这里可是连接着戚国内外啊……”
他话音未了,被冯在业打断。
“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军令。”
冯在业又重复了一遍,不同的是语气中尽是不容质疑,“所以”二字说的极重。
洪升雷双肩无力地垂下,大失所望。在封城之前他就收到了戚都来信,信中只说了巽国在中秋之后就会进攻,西源有封城的可能。对于自己是当朝宰相高琨的远房亲戚这一事,他始终心存侥幸,尤其新帝上位后,高贵妃成了高太后。他虽没有跟着鸡犬升天,但总归是有关系给自己谋条活路!
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涌现,一个大胆的猜测让他胆战心惊。
“这外头的活死人…难不成也在戚都的计算里?!”
“这,冯某就不知了。”
语气淡淡,但看着洪升雷的目光却锐利得很。可洪升雷早已开始心慌,顾不上一直未起身的冯在业。
“洪大人还是不要妄加猜测,邻国来犯,封城也是正常。”
洪升雷站也不是,坐也坐不住,就开始在这三寸之地来回踱步,脑中的思绪不带停。
这炸山堵门分明就是有意而为之——西源已经是一枚弃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