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不似刚才娇嗔慵懒的样子,难得见她也会惶惶不安。
酒家大堂安静了下来,李执虽然没有回答,但在场的人心里也有了答案。
“李捕快,要不想办法离开西源吧。”
这话是勒巴说的,他不愿让星儿处在危险之中。他是荒野游民,不怕四处奔波,况且来西源也是因为他当时受伤了。
“洪大人曾让我去查看了城门,西门不知为何围聚了不少活死人,那现在唯一可以走的只剩下东门了。”
李执一边思索着,一边继续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
“不过这途中都是活死人,还得从长计议。”
提及东门,独眼龙看了眼冯在业,冯在业垂着头。在土地庙的时候,冯在业就是避开东门的话题。那么自己该不该说这个事呢?西门活死人,东门打不开,一旦他说了这话,这就意味着他们等同于没有生路了。
“李捕快。”
独眼龙打断了那边的对话,起身朝李执走去,也不管冯在业锐利的视线。
“借个地方说话?”
二娘给他们二人找了个放杂物的房间。
“是你将尉迟骁劫走的吧?”
独眼龙将门关好,李执冷冷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来。
“尉迟骁已死。是不是我,已经不重要了吧?如今外头的活死人不才是李捕快最应该关心的吗?”
尉迟骁的下场,李执并不意外。雁栖山山匪固然凶悍,那也架不住那么多的活死人。独眼龙这话就是承认了自己是山匪,但他也说的没错,当务之急应该是要摆脱西源的困境。
“那你叫我是想说什么?”
“我去了东门,东门不知何原因,城门变形,门闩被卡死了。东门走不了了”
李执对独眼龙依旧有防备,听他这么一说,半信半疑。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李捕快要是不信,大可以去和冯都头一问。我就是在东门遇见的冯都头。”
冯在业?刚刚和祁姜说的猜测,突然又出现在李执脑中。难道冯在业知道西源这场疫病的缘由?无名火从他心头冒起,他越过独眼龙,拉开门回到了大堂,径直走到了冯在业面前。
其他人目光来回在李执、冯在业和独眼龙三人脸上游走,不明白独眼龙是说了什么竟然让李捕快突然变了脸。
李执一拳挥了过去,直接被冯在业挡下。冯在业还坐在长椅上,料到李执是知道了东门的事情。冯在业化拳为掌,顺着李执的手臂将他往前一拉。
“我劝你想清楚,这个事说了对他们有没有好处。”
然后朝李执前胸打出一掌,将他打退了好几步,正好身背被木桌抵住。李执还想再过去,结果听到啜泣声,李执回头,看到星儿就坐在他身后的这长桌,已经控制不住的在一抽一抽,但又不敢哭出来。看到李执怒目圆睁,终于忍不住了。
“呜呜…”
独眼龙快步过去,挡在了李执和星儿中间,星儿哭得鼻头红红,让他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孩子,他一笑想安抚星儿,结果星儿哭的更大声了。
无奈,独眼龙回身将李执拉离了那一块,按坐在一张长凳上,二娘赶忙倒上一杯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李执发如此大脾气。
“李捕快消消气,那位可是军爷呢。若是洪大人知道你惹恼军爷,指不定还得说上你几句。实在没必要给自己添不快。”
李执脸色还是很差,但也冷静了下来。接过二娘递过来的瓷杯,慢慢喝着水,一言不发。听到二娘提到洪大人,忍不住心中暗忖,那洪大人知不知道东门的事呢?
日落西山。
季之来到了西门,看到不少活死人聚集在这,或撞或拍打着城门。
“奇了怪了。”
他穿过活死人贴着城墙寻了一会,找到了门楼边登上城墙的石阶,等登上城墙,他都有些微微喘气。
“他娘的…爬个楼还挺费劲。”
一抬眼,就看到荒原与天空相接处,一个橘色的火球缓缓下坠。
“真美啊……”
关外的落日和雁栖山的落日相比,更显大气苍凉,季之靠在墙上,沉浸在了这份苍凉之中,更觉得在这方圆百里,唯有他。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