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清又带着悲凉道:“我想回家。”
家这个字说出口时,祝清心底是绝望的。
她并没有家,从和黎志水结婚的那一天开始,她失去了原本的家,也未能拥有新的家。
赵只今最终还是先将祝清带离了警察局,她没法苛求祝清在当下便勇敢的指认黎志水并且与其对抗,甚至她回想着被子之下祝清扭曲充满伤痕的身体,会觉得能坚持生活道现在,祝清就已经很勇敢了。
警察局门口,黎志水像是进一步看穿祝清的怯弱一般,说:“这周我都在北京,就住在我们每次来都会住的那家酒店,你要散心,这么些日子也该够了,收拾收拾就过来找我,我们一起回杭州。”
祝清像没听见,没有任何反应,只低着头。
赵只今把祝清扶进了车里坐下,却是没办法咽下这口气,她脑子转了又转,在也要上车前转身拐到了附近的垃圾桶跟前,然后拎起半人高的垃圾桶,也顾不上刺鼻的气味直冲脑门,直接将里头的垃圾扬在了黎志水身上。
“你这是做什么?”黎志水瞬间跳老高。
赵只今将垃圾桶放下,拍了拍手,哼一声,“垃圾当然要跟垃圾待在一起!”
119受害者也是一种加害言论,胆怯和退缩就是会常伴人的一生
赵只今怕黎志水再找到祝清,将她带回了和来雪的家。
这之前,她认真的征询着祝清的意见,“这是非常隐私的事情,如果你不想让更多人知道,那我就陪着你回那个家住。”
祝清摇了摇头,接着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过了许久,她才呜咽着说:“我不想回去那儿。”
那个男人总有办法将她心爱的房间变成梦魇之地。
来雪在收到赵只今的信息后,忙完手头的事便迅速赶回到了家中,然后她刚好撞见任准做了一桌子的菜要走。
虽然是被烟火气萦绕布满的温暖夜晚,屋里却安静的叫人感到沉重。
“那个……饭做好了,我就不多逗留了。”任准穿好外套,忘了眼紧闭的卧室门,“都是女生,会比较好。”
赵只今把任准送到了电梯口,为总使唤他做饭的事情多少感觉愧疚。
“那个……辛苦你了啊。”
“你……”任准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很想让赵只今别再如此莽撞了,但话到嘴边,对上她那亮澄澄的眼神,他又觉得这话说出来太过教条冰冷。
“你有时候要懂得保护自己。”最终,他换了个温和的说法。
赵只今嗯了声,点了点头后又郑重其事道:“我在考虑要不要去学个跆拳道。”
任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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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赵只今又去卧室看了眼祝清,她想叫她起来多少吃点东西,祝清则又把自己往被子里深埋了些。
“给我剩碗粥就行。”她实在是没有胃口,却又不知怎么拒绝赵只今她们的好心。
赵只今只能是依言走出了卧室,在离开前,她想了下,为祝清开了落地灯。
而不说祝清,赵只今其实也是没有胃口,她和来雪对坐在餐桌的两边,面前的饭半天只下去三分之一。
“到底是怎么回事?”来雪压低了声音问。
赵只今发来的信息说的实在笼统,只说祝清的老公家暴她,还找来了北京。
但其实,赵只今也还不知道事情的全貌,只能是将今日发生的一切和黎志水那可恶的嘴脸回述了一遍。
来雪听后,也是愤怒不已。
“他妈的。”
“是不是,真是太操蛋了。”
两个平时能说会道不屑于通俗骂人法的人在此刻只想采取最朴素的词汇。
“清姐会来北京,应该也是为了逃开那个渣男吧。”来雪猜想,而后又问了个关键的问题,“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该怎么办?
祝清听着卧室外刻意压低的两个声音,也在想自己的出路。
再次逃跑吗?可是凭什么?她切身的感受到了自由,发现了自己的价值,明白她的一生可以不倚仗另一个人同时更可以拒绝被他人吸血,她想继续这样的生活,自由的穿衣,自由的阅读,自由的畅想。不用被另一个人以‘女人就是要伺候男人’‘你长这样不就是在勾引人吗’‘你离开我只会活得更卑微’‘你不也爽了吗’诸如此类的腌臜理论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