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程氏和杨明远夫妻决裂,她自然不会死后进杨家祖坟,而程家祖坟,程氏一个出嫁女自然也不好进。且杨承家因杨明远的所作所为也是极为厌弃这个父亲,因此他既然老早被分家出去,干脆就由他们这一辈重建一个杨家。
不管是祖坟还是族谱都得重新弄,虽这做法过于惊世骇俗,可杨明远的所作所为也是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的。再者随着杨承家的官职升的越来越高,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指手画脚。
在钦天监选定的时辰将杨河夫妻下葬后,杨承家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下了两天雪,本来带着两具棺材他们走得就慢,下雪之后他们从刘家村回来的路上就愈加难走,好在紧赶慢赶他们还是赶上了时辰。
本来丢失胞弟就已经足够他悔恨的,要连迁坟一事都办不好的话,杨承家就更加觉得愧对胞弟。
“辛苦伯父表哥还有桦儿了。”杨婉郑重道谢,她是真心感激他们为父母的事这般操劳。
“婉婉无需如此客气,我这做兄长的也没什么能为弟弟做的了。”杨承家不误遗憾的说道。
要是杨河在京都长大,或许他会是一个严厉的兄长,在弟弟四五岁时就会教弟弟读书识字,但同时他也会是个宠溺弟弟的兄长,在弟弟抱怨读书累时,会暗自减少弟弟的功课。
在杨承家年轻时,曾经有过无数弟弟要是还在的设想,可一切又都只是他的设想,他和母亲一般根本就没见过弟弟的面。
“爹他泉下有知的话,肯定也会高兴有个这般惦念他的好兄长。”听出杨承家话语中的遗憾,杨婉尽所能的安危他。
“家去吧。”程氏发话道。
辞别过杨河夫妻后,最终一行人打道回府。从刘家村一路赶回来,每个人都累得不轻。如今迁坟已经完成,程氏自然心疼家里劳累的晚辈们。
迁坟一事忙完,杨家也开始准备过年时所需的一应年货,之前一直有在陆陆续续购买,可总有些漏掉的地方,到过年前这几天就是查缺补漏的时候。
之前是男丁们忙着去刘家村走个来回,现下男丁们回来闲下来了,女眷们却忙碌起来。就连杨婉也被孔氏整天带在身边,加上孙雪楠一起,三人对年货查缺补漏。
府中的佣人有他们回来时带的一部分,有部分则本来就是在京都守着宅子的,还有些是从牙行买回来没多久的。孔氏也怕这些奴婢没教到位会出乱子,因此许多地方都得细细检查才行。
之前几日的账单被全都放在桌上,已经看过的孔氏让孙雪楠和杨婉也查一遍帐,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既然是准备年货,自然是以吃食为先。桌上的大半都是吃食账本,即便是买了几斤米都准确的记录在册。只是杨婉在翻过几页之后,就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婉婉可是有看出什么来?”孔氏有些高兴的问道。
本以为杨婉对管家一事一无所知,可杨婉要是会看账本的话,学起管家一事来就要事半功倍了。
“虽说过年期间物价会涨上不少,可这记录在册的委实过高了些。”杨婉只觉得离谱,这物价至少都高了五倍十倍多的更是几十上百倍,就算要贪墨主家的银子也不该这般多的贪吧。
每次杨婉和刘大勇来京都住到宅子里时,家中的菜都是由厨房里的人去采买,厨房里的人都是按当日菜价报上来,不会多上一文钱。
会这样杨婉也明白原因,在他们家做事的并不是下人,都是军营中的同袍和家眷,得了刘大勇的帮助他们自然不会再贪刘大勇一文银钱。
“我在村子里时,一个鸡蛋最多也就一两文钱,京都我们府上买的鸡蛋一个最多时也就五文,这账册上则写的是一百文一个,一整只鸡最多也不过一百文,可这上面记载的却是二两银子一只。”
光是每日里买菜就得被贪墨上几十两,就更别提其他地方了。
“婉婉说的没错,你们可以说说这种情况该如何管,雪楠你先说。”
孙雪楠是家中娇养着长大,虽被母亲教了些管家的事宜,可她在这方面并不是很擅长,因为她性子太过温吞,管不住下人。因此孔氏一直在教孙雪楠,好将管家权交到她手上去。
这几年随着杨言枫在任上,也独自管了三年的家,总算是有了些进步。
“让心腹去将物价都查一遍,再将贪墨银两的仆从全都审上一番,让他们交出贪墨的银两。”孙雪楠如是说道。
“婉婉你也说下自己的看法。”
“首先将事情全都调查清楚,物价如何,有多少人贪墨,贪墨了多少都得查清楚,然后将相关仆从进行审问,之后召集府中所有下人,将贪墨的主谋当着所有下人的面打上一顿,再告知那些贪墨之人的下场以儆效尤。”
“若那些人之贪墨几十上百文,这事则可以悄悄放过,毕竟水至清则无鱼。”
本来杨婉是不懂这些的,这些时日跟着李麽麽一直学着,总算学到了一二分。
听着杨婉说的孔氏也放心不少,看来杨婉是学过管家的,不过也是,有程氏在怎么着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教杨婉。
“我们管教府中下人就该恩威并施,该罚的罚,该赏的赏,可也不能时时打赏叫他们心大了欺主。”这账册上的贪墨对孔氏而言是小事,他们才回来不到一个月,府中下人就算贪墨也没多少。
不过孔氏也不会轻拿轻放养大那起子人的心思,她打算在过年前就将这事给处理完,先让仆人将贪墨的银两交出来,再将那些贪墨之人关起来,至于具体的惩罚等出了正月再进行。
总不至于叫那些欺主的奴才影响了主子们过年的好心情。
等杨婉和孙雪楠将账册看完,孔氏就让贴身伺候的麽麽将府中各处负责的人喊到正厅来。孔氏坐在上首,杨婉和孙雪楠就坐在左侧,看孔氏是如何处理这次的贪墨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