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不到,卫鹰回来了。
“怎么回事?”
宁宸问道。
“回王爷,天色太暗,大家都没看清,好像是野猴子来偷吃的。”
宁宸哦了一声,这孤岛上有野猴子也正常,如今天寒地冻,岛上缺乏食物,来偷东西吃也正常。
“冯将军带人追去了。。。。。。”
宁宸本来继续休息的,听到这话,腾地坐了起来,“这个憨货,他没事追猴子干什么?有猴子,就代表这岛上还有别的活物以及大型野兽。”
说话间,宁宸飞快的穿上靴子,披上大氅来到外面。
宁无咎策马立于雪原高岗,朔风卷起猩红披风,如血旗猎猎招展。他凝视前方苍茫大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天地间唯有铁蹄踏雪之声回荡不绝。六万大军列阵而行,刀枪如林,旌旗蔽日,战鼓声随寒流滚滚向前,震得积雪自枯枝簌簌坠落。
他手中紧握那份密报,纸角已被汗水浸软,字迹却依旧清晰??“北蒙十万铁骑已破玄武关,三日内将南下直取云州!”
可他不知,这纸情报,是石右平亲手伪造的毒饵;这六万将士,正奔向一场精心设局的葬礼。
而在百里之外的一处山谷中,十五万北蒙精锐早已埋伏多时。主帅赫连烈站在崖顶,身披玄铁重铠,眸光冷如霜刃。他身后,一杆黑狼大纛迎风怒展,旗上绣着一头咆哮巨狼,象征北蒙皇族不可一世的野心。
“来了。”赫连烈低声道,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笑意,“宁宸之子,果真年轻气盛,轻敌冒进。这一战,我要让他死无全尸,让大玄彻底断了脊梁!”
副将上前禀报:“将军,斥候回报,敌军未设探马前哨,行军队形松散,显然是以为我军尚在三百里外。”
“好!”赫连烈猛然拔刀,指向天际,“传令下去:雪崩引信点燃,伏兵待命,弓弩手上崖,等他们踏入谷口,便叫这六万人,尽数葬身于此!”
与此同时,宁无咎忽觉心头一悸,勒马停步。他回头望去,只见身后将士皆面带疲惫,铠甲覆霜,战马喘息粗重。连日急行军,士卒早已不堪重负。
“少主,为何停下?”副将陈昭策马上前,眉头微皱。
“不对。”宁无咎沉声道,“北蒙若真已破玄武关,必会分兵劫掠边境城镇以壮声势,可沿途所见,村寨安然,百姓未逃,烽火台亦无警讯。再者,玄武关乃边防重镇,岂能三日之内失守?除非……守将叛变。”
陈昭脸色微变:“您的意思是,这份军情有诈?”
宁无咎缓缓摇头:“我不敢断定,但直觉告诉我,此事蹊跷。传令全军暂停前进,派出斥候四面侦查,尤其注意山谷两侧高地。”
“可是少主,若耽误战机,让北蒙主力逃脱,王爷责罚下来……”
“我宁家男儿,宁可战死,也不做糊涂鬼!”宁无咎厉声打断,“执行军令!”
就在此时,一名浑身是血的骑兵从后方狂奔而来,几乎摔下马背,嘶声喊道:“少主!快撤!快撤!!冯奇正将军派我日夜兼程赶来报信??石右平招供,北蒙大军五日前便已出发,此刻早已逼近!您手中的密报是假的!这是陷阱!!”
宁无咎瞳孔骤缩,猛地抽出佩剑,斩断手中密报:“果然中计!传令??全军转向,退出山谷!快!”
然而,太迟了。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山巅积雪崩塌,如天河倒灌,瞬间掩埋谷口。紧接着,箭雨自两侧山崖倾泻而下,密集如蝗,带着刺耳呼啸扎入人群。战马悲鸣,士卒惨叫,阵型瞬间大乱。
“有埋伏!!”陈昭怒吼,挥刀格挡飞矢,却被一箭穿肩,翻身落马。
宁无咎怒目圆睁,翻身上马,高举长枪怒喝:“结圆阵!盾牌手在外,弓弩还击!保护伤员!”
将士们强忍惊惧,迅速列阵,以盾为墙,以身为垒,在漫天箭雨中撑起一线生机。可北蒙早有准备,滚木?石接连砸下,更有火油倾洒谷底,一点即燃,烈焰腾空,将雪地映成血色。
赫连烈立于崖顶,冷笑不止:“宁宸教出的儿子,倒也有几分胆识。可惜,终究是个雏儿。”
他挥手下令:“放烟!让他们看不见彼此!”
顿时,数十堆湿柴点燃,浓烟滚滚,弥漫整个山谷。视线受阻,军令难通,大玄军陷入混乱。
宁无咎咳着黑烟,双目赤红,心中却愈发清明。他知道,今日若想活命,唯有破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