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消失前,一个声音响起:
>“你是第七任记述者,也是第一位活着的守门人。”
她踉跄后退,靠在墙上,久久无法言语。
原来,她不只是讲述者。
她正在成为他的一部分。
当晚,她再次来到归门洞。
这一次,她没有带画册,而是带了一支由冻骨削成的笔??那是她在梦中学会制作的。
她蹲在灯旁,将笔尖浸入灯油,然后缓缓抬手,在石壁上刻下第一个字:
**守。**
笔锋落下时,整座山体轻轻震动。洞顶冰层裂开一道细缝,一缕微弱的绿光顺着缝隙渗出,照在她脸上,像是一种认可。
从此以后,每逢月圆之夜,归门洞便会传出书写声。
嗒、嗒、嗒。
如心跳,如钟摆,如永恒的誓言。
而在极北之地,姑母终于病倒了。
她躺在床上,呼吸微弱,手中仍紧握那只空陶罐。孩子们围着她,问她是否还有什么遗愿。
她笑了笑,声音轻得像风:“把罐子……埋回原处吧。**他快回来了。**”
葬礼那天,天空飘起了细雪。
可当人们将陶罐重新埋入地下时,坟头竟开出一朵花??通体碧绿,形如灯焰,花瓣微微摇曳,仿佛在呼吸。
十年后,南方小镇更名为“灯门镇”。
教堂重建,但不再供奉神像,而是挂上一幅巨画:一个披斗篷的男人提灯走向风雪,身后跟着无数模糊的身影,手中皆捧着微光。
每年春分,全镇举行“讲故事之夜”。
人们围坐在广场中央的巨型苔藓灯旁,轮流讲述关于提灯人的故事。谁讲得最真,谁就能在梦中见到他??或是在溪水倒影里,或是在风雪交加的夜晚,或是清晨醒来,发现枕边多了一块蜜糖饼。
而莉娜,早已不见踪影。
有人说她进了山,有人说她化作了风,还有人说,她在某个雪夜推开了一扇门,走了进去,代替那个人,成为了新的守望者。
唯有归门洞中的灯,始终燃烧。
墙上涂鸦不断更新,新的名字出现在角落:
L。N。→X。M。→C。Q。→Z。Y。…
一代又一代,薪火相传。
某夜,狂风骤起,雪暴席卷群山。
一道瘦小的身影艰难跋涉至洞口,浑身覆满冰雪。是个约莫八岁的男孩,怀里紧紧抱着一本破旧画册。他推开门,看见灯下坐着一个女孩,辫子扎得歪歪扭扭,正低头写字。
他怯生生地问:“姐姐,你在写什么?”
女孩抬起头,微微一笑:“我在写一个故事,关于一个提灯人,和一个永远不会熄灭的春天。”
男孩坐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块蜜糖饼,轻轻放在灯旁。
灯焰轻轻一跳,映出他身后另一道影子??高大、沉默、提着灯,正缓缓点头。
风穿洞而过,带来远方的低语:
>“我在听……下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