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像一张巨大的皮鼓被无限敲击着,整个宇宙的频率在这一刻都倾向于破碎与重构。陆峰的指挥台像一只心脏,
搏动着带电的指令;曙光小队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猎场的肉体;而整个蓝星,
则像一个在暴风中坚持呼吸的巨兽——用尽全部气力,给下一次进攻争取一息。
——全节点连续扰乱,正式展开。
夏菲在虚空中低语,她的声音不再只是语言,而是带电的指令流:
“钉刺保持相位Δ-7,逆写波段锁定Ψ-α中心,刺入后立即引爆伪变量,诱导自校修复进入死循环——拖延它的修正时间!”
林涛、韩哲、赵一鸣像受过严格训练的医务兵,各自抱住一枚高维钉刺,身体被精神锚点束缚,像被倒挂在时间上的祭祀。
他们的额上贴着银色回路,眼角的血丝像星河的裂纹,但手势依旧稳准。
曙光小队分作三路:刺穿组直取母巢核心的交界节点;牵制组在外围制造数十个“诱饵节点”,吸引自修复流;
伪装组负责回传错位样本,装成“被同化”的样本,让母体放松并自举修正。每一组动作都被纪老的脚本映射成数千条并行公式,
蓝星轨道上的干扰塔像琴弦一样被弹拨出复杂且精准的乐章。
陆峰在台上不动声色地发布命令,像是用冷语言裁缝出一件终结性的衣裳。
“全网同步:a脚本先行,b脚本并行,c脚本准备随时封锁伪变量回路。纪老,你的a型逆写在十秒后以叠加方式触发;
孙晴,b型在六秒内注入,保证错误样本覆盖率达到997。”
纪老回话的声音像刃:“已准备,风控阈值——启动。”
孙晴的眼神里有青色的焦虑和钢铁般的坚决:“我把所有剩余的精神能量都绑在这些钉刺上了。不能失败。”
时间开始被压缩。曙光小队在高维风暴中推进,每刺入一枚钉刺,周围的现实就跳动一次,像被心跳牵动的皱褶。
钉刺插入的瞬间,母巢的自校方程会立刻尝试修补;
而蓝星植入的伪变量则像毒针,慢慢扩散,制造表面相容但实为死循环的“修正样本”。
初次冲击效果显着:母巢外围的几个子节点出现异常回溯,原来理所当然的熵流开始滞留,符号重组出不匹配的片段,
它要花费比以往多得多的计算资源去验证“是不是误判”。每多一道验证,母体的修复效率就被拖慢一分,整个狩猎算法出现了微妙而致命的“犹豫”。
但战场从不允许犹豫太久。猎人母体以外的高维舰队立刻感知到了变化。它们像被惊动的猛兽,开始以新的策略反扑:
先在物质层面发动震荡,让轨道塔阵产生虚假回响;再在精神层面释放“残影”,把曙光小队变成他们记忆中的旧影像,诱导队员的认知回退。
这一回合,牺牲不可避免。林涛在插入第四枚钉刺时,护体共鸣被一抹高维触手撕裂,他的声音在曙光通道里像碎玻璃:
“我——不要停!”夏菲半个身子被扯向那道触手,指尖只剩下半根光丝,但她一把拉回了林涛的意识,钉刺仍然嵌入——只是,
林涛再也不完整。孙晴用尽最后一缕精神能量将他固定在回传链路中,声音哽咽:“坚持!你的名字要活着带回去!”
牺牲在高潮中被铭刻:有的人在高维中化为碎光,再也无法拼凑回完整的自我;有的人在回到物质世界后,记忆像被人剪断的绳索,
永远少了一截;但他们换来了算法的迟滞,换来了全银河短暂的呼吸。
蓝星在地面、轨道、灵界三面同时开火。轨道炮的每一次斩击,都在尝试把母巢的空间折叠节点“钉死”在现实上;
地面用流动的同步电场压制敌方的次元渗透;灵界用千里外的意识锚点牵引被诱惑文明的精神,
让他们在混乱中看到真相的碎片,从而抑制自相残杀的冲动。
在这些混战里,陆峰像一柄沉稳的刀,将所有切面整合成一个完整的攻势。他的脑中没有情绪,只有方程与人。
他看见屏幕上的母巢核心,像一个古老的机器在呻吟,参数线条在翻滚,错误样本一路扩散进去,引发连锁反应:
子节点的重建被打乱、自相矛盾的回溯信号互相厮杀、低阶代理猎手被迫在算法里自我验证自己的存在,从而出现短暂的“停滞”。
“现在!”他低喝,手指像一记无形巨锤,按下了所有逆写参数的终极触发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