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靖用力憋着犹如洪水般的冲动,她说不出一句话,现在他们已经差不多高,陶文靖靠在陶珩的身上,犹如重新回到妈妈怀抱中的孩子。
而陶珩又做了另外一件事,他从兜里拿出文创店购买的书签,轻轻掰开陶文靖攥紧乃至沁出鲜血的手指,将其放在正上方。
“你说我们相遇的那天是你的新生,要把那天作为你的生日,今年的生日礼物是书签,祝你生日快乐。”
见陶文靖没有回应,陶珩点点头,他又补充了一句:“二十三生日快乐。”
终于,陶文靖爆发史无前例的哭声,“呜呜哇哇”的,没有任何的规律,大脑同样一片空白。
医学角度上,人类来到实际上的第一件事便是啼哭。
对于陶文靖而言,这是属于她的啼哭,迟到了二十多年的啼哭。
“呜呜,妈妈,妈妈,呜呜……”
陶文靖用尽全力抱回去,她埋着头,半晌,待到能够说出完整的话语,才带着哽咽询问。
“为什么每年都要送我生日礼物?”
这也是陶珩的习惯,他发现人类都会赠送生日礼物当作特殊的祝福,他每年都会给陶文靖准备一份,就算是作为内应的时间里,他也会约定某个地点,偷偷把礼物留在那里。
陶珩实事求是:“礼物只是顺手的事情。”
他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大多是随手购买的,只是觉得适合陶文靖,所有才买下赠予的,这么多年也形成习惯。
“那为什么我让你数数你就一直数数,你应该不相信神明才对。”
陶珩同样毫不犹豫回答:“嗯?因为不是说了吗,生日当天要努力实现寿星的所有愿望,既然你希望如此,数一数也没有关系。”
“那,那。”
还有很多的话语想要说出,如果有机会,说三天三夜都无法结束,陶文靖想要讲述这么多年发生的事情,高兴的,委屈的,愤怒的,所有的想法告知对方。
但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她撑到现在已经是上天赋予的奇迹,她拼命想要撑到今天,只因她想要撑到相遇那天,想要拿到今年的生日礼物。
少一件可不行,那可是她的宝贝。
谁都不能碰。
“我,我,等等,我想要说些什么,唔。”
呜咽还未结束,陶文靖吸了吸鼻子,她有太多话想要诉说,在陶珩面前,她又做回年幼的孩子,贪心的模样是属于陶文靖的幸福。
最后的最后,她想要祝福陶珩,如果神明真的存在的话,请让自己的愿望实现吧,陶文靖如此祈祷,期待着。
如果是小时候的她,她根本不会抱有期待。
但陶珩同样告诉她,坦荡的态度是最强力的鼓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所以,该祝福什么呢?
该祝福永远开心?
不,大家都会努力让陶珩开心的,他的温柔带来其他人的爱意,在爱意中丰满羽翼,总有一天会飞上最广阔的天空。
再者,陶珩也不会让自己不开心,他本就不是这样的。
所以,该祝福永远记住自己?
不,永远记住更像是诅咒,陶文靖希望陶珩能忘记自己,虽然想到这个可能性便让自己痛彻心扉,但她还是不希望陶珩为此困扰。
所以,所以到底该说些什么?
自己内心真正期盼的,真正想要告知的——
陶文靖抬眸的瞬间,她幡然醒悟般,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告知:“请用你这双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吧,代替我,看看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
从小见识到世界的险恶,在陶文靖的眼中,一切都只有灰白两色。
讨人厌的眼睛也会剥开所有伤疤,看穿他人不是件好事,她的世界从未有过太多色彩,她憎恶整个世界。
但她觉得,她知晓,陶珩眼中的世界应该是美丽的,她亲爱的妈妈总能发现不同他人的细节,陶珩沉浸在世界中,感受着世间的美。
如果是倒映在双琥珀色的眸子的世界,想必会是最绚丽,并且美好的存在吧。
该说的都已全部告知,陶文靖用手背胡乱抹着泪水,与最初的状态不同,她的语气像是奔赴某场期待已久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