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怎么下雪,她望着远处银装素裹的湖景深吸一口气,低声回:“反正不允许。”
顾应淮轻皱眉,还想再说,谢祈音就手指一抬,先行打断了他的话:“欸欸欸,这就开始不听老婆的话了?”
他闻言先是一怔,然后没忍住笑出声,“我听。”
“那不就得了,不准连轴转听见没?”
“嗯。”
两人没聊多久就挂了电话,谢祈音先是发了会儿呆,手指攀上了下意识上扬的唇角,然后拉了下来。
还没原谅他呢,笑什么笑!
时间很快就到了聖誕節。
江城算是国内一线城市里排前几名的了,市中心装潢也颇为时尚潮流。每到这时,一些商业街都会挂上闪着金光的灯串和小灯笼,街边奢侈店的玻璃窗里也会摆上几棵聖誕树塑造節日氛围。而窝在家里取暖的年轻市民们也会为了追求浪漫走出家门,拉上恋人或好友拍照聚餐。
谢祈音问过卞清聆,那边非常遗憾地表示近日没空来江城,因为她又又又接了个项目。
MarcoSu呢,也已经回意大利过節了。至于圈子里的其他人,基本上都待在北城老窝里,打算过个奢靡又疯狂的节。
于是孤单寂寞的小天鹅女士只能叫上球球表妹,带着她一起过聖誕。
谢祈音领着表妹去了市中心最高的那幢楼,直上八十八层那家氛围很不错的法餐厅。
入座后,后厨很快就按照预约要求上了菜。
小提琴手在环岛中心拉着柴可夫斯基的曲子,优美的音乐缓缓倾泻。圆弧落地窗边尽是在互相拍照的情侣、夫妻,唯独她
俩是专注于吃的姐妹。
谢祈音抿了口菜,眼睛一亮,“球球,这道菜不错欸,你尝一口。”
“我尝一口试试。”表妹品了品,跟着眼睛一亮,感慨万千,“哇好好吃!还好我在市里读的大学,不然我就没办法跟你过圣诞节了。”
顿了秒,表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不过祈音姐,你怎么没跟姐夫一起过节啊?”
谢祈音撑着下巴,撇撇嘴:“他是超级大忙人,还在国外出差呢。”
表妹“噢”了声,望着她这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明悟了什么,捂着嘴笑问:“你想他啦?”
谢祈音眨了眨眼,很坦诚地回:“确实有那么一点。”
她话音刚落,手机突然开始了震动。
垂眸一看,屏幕上赫然飘着“顾应淮”三字。
谢祈音笑了下,给球球展示电话,“你看,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她划过电话,听见了那边凛冽的风雪声,随着一道玻璃门的沉重开关声响起,风雪声消失,余下的便只有他淡淡的呼吸声。
谢祈音不自觉地挑起唇角,似乎都能闻到那股清浅的木质香。
那边进了办公室,终于出声了:“祈音,圣诞节快乐。”
她笑回:“顾应淮,圣诞节快乐。”
今天过节,整栋大楼空了五分之三,楼内安静不已。
顾应淮走到落地窗边,俯视被大雪笼罩的多伦多,眼里的冷然霎时被这道娇俏的回应冲淡了不少。
谢祈音低头晃了晃柠檬水,对那边说:“今天可是我们结婚后过的第一个圣诞节,但你都不在我身边。”
室内某处反光镜照亮他如墨色般浓黑的大衣,顾应淮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臂看了眼腕表,稍稍一计算,温声回:“抱歉。”
她笑哼了声,不想让气氛变得沉重,继续说:“不在我身边至少也得送份礼物吧,顾应淮,我的礼物呢?”
腕表的秒针缓缓指向十二,顾应淮掀了掀眼皮,冷不丁地说:“音音。”
谢祈音一顿,“嗯?”
他声音徐徐:“看窗外。”
她下意识应声转头,看向法餐厅的落地窗。
就在谢祈音看去的那瞬间,江城夜幕被骤然撕裂,翡翠色树干爬升至顶点,随着轰然巨响,数不清的粉紫色流火炸成了樱花。烟花穗子垂落时簌簌溅开,余烬如碎钻抛洒。一重又一重的花朵裹着闷雷绽开,璀璨炽烈,最终化作硝烟细雪,没入灯火人间。
烟花四处炸响,与贯穿城市纵横的灯光流金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