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定阳不行,送些粮食调些支援也不行,这不就是摆明了要六殿下身死吗?”大宗正怒了,直言道:“莫非太尉有什么不可言之隐,要让殿下张不了口!?”
朝堂哗然!
这句话,已经不是纯粹的争论,而是人身揣测和攻击了。
如果说话的人不是大宗正,少不得要不死不休的。
而一贯不干政事的大宗正态度如此尖锐,却又让人不得不重视。
毕竟,保护宗室……还是一位如此杰出的皇子,是他职权所在。
看这架势,大宗正是要拿‘皇子出事’这项罪名来压太尉了!
朱龙为之一怔,心中渐腾起一股后怕,而后又让他压了下去。
没有回头路走的!
大宗正愈是要追究,自己便愈是要将六皇子按死在定阳。
死人不会开口,死人没有价值,面对拥功的自己,大宗正便是再愤怒,也只能不了了之。
“大宗正此言,朱龙万难承受!”朱龙立马叫屈起来:“我为臣,怎敢害皇子?如此施为,实在是大局和军事所迫,若大宗正执意追究。将我撤职可、下狱可、问斩亦可!”
“那就撤职!你做不了换个人来做!”周崇怒道。
这话已出他官职的界限,俨然是把谨慎使用的皇族身份搬了出来。
他扫视殿中群臣,道:“老夫平日的为人,诸位也是知晓的,我不是不顾大局,也不是不讲军事。”
“我同意援军不直接去定阳,可你们方才也说了,殿下要救!既如此,分出一些辎重和人力去救一位为国血战的皇子,难道也有错吗!?”
诸臣沉默。
莱阳侯、建义将军储闻声开口:“大宗正,太尉也是在兵言兵。并州辎重压力大,总不能让军士们饿着肚子去和西原人厮杀吧?”
“到不了那一步。”卢晃道:“早在此前,我便多征了许多粮食入并州,填进了诸县府库。”
粮食提前多送?好家伙,你准备做的真足啊……众人暗中嘀咕。
天子不语,只是目光微动,掠过五王。
魏王信心一凛,立马站了出来:“莱阳侯说的不错,在军言军。司空虽有提前储备,但我们和西原战到何时不可知、是否还要再添兵,亦不可知。”
赵王影见状跟上:“总而言之,打赢这一仗,才是重中之重,而粮草和人力又是求胜之根基。”
“那就在军言军吧!”天子无奈叹气,道:“都不要置气,所言所行,都是要确保能打赢。”
轻飘飘的一句话,已经带出了责任:分兵也好、分粮也罢,都要从军事角度出,一旦因此主路失败,相关人员都要担责。
“我认为司空之言可行。”
一直沉默的皇甫龙庭抓住了机会:“一则,司空有提前准备,主路一时不会面临粮食问题;二则,分出力量虽然增加了主路风险,但是一旦使六殿下和定阳之军脱困,也为取胜添一大助力。”
军事层面的人站出来支持了。
袁达咬了咬牙:“臣附议!”
“哦?”天子有些讶异,笑问:“后将军附谁人之议?”
“司空与兵曹之议。”袁达道。
李平紧随其后:“我也认为,确实可行!”
天子目光在两人脸上巡视了片刻:“送粮也好、西河出兵也罢,还是要有武人的,你们二人也愿走一趟吗?”
两人没有推辞,抱拳道:“我等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