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到盛樱里身边,面色难掩愧疚。
盛樱里眨了眨眼睛,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她也不觉得疼。眼前雾影重重,她觉得自己就是一抹游魂,脚下的地是虚的,眼前的人也是。
她好像正做一场噩梦,睡醒了就没事了。
——
“里里!”
“盛樱里!”
草丛里蹲着的陈绍惊了下,咋舌道:“完喽。”
可不就是完啦?
盛樱里等闲不生病的,家里有个药罐子兄长在,旁人生病都觉奢侈的紧,是以,平日是晴是雨,很是注意,从小到大连风寒都没染过几次。
这一晕倒,盛樱里便足足昏睡了两日,发热盗汗,被褥都换了两床。
醒来时,喉咙疼得紧,便是连眼皮都烫得很,懒怠睁开。
忽的,屋里有脚步声响起。
盛樱里怔忪一瞬,睁开眼,便见贺霖端着碗汤药走来。
大抵是没料到她会忽的醒来,他步子一顿。不过几息,又如常的抬脚走到了床榻边,手里的汤药碗往前一递,沉声道:“既是醒了,便自己喝了。”
盛樱里发烫的眼睛看他片刻,翻身面朝床榻里。
竹舍中有几瞬的沉默,一如那日在门前之时。
半晌,贺霖又道:“喝药。”
盛樱里张唇欲言,又忍住,只语气是冷的,“出去。”
一声轻响,像是药碗被置于床头前的竹藤矮案上。
脚步声渐远。
盛樱里等了几息,再没听见动静,她翻身坐起,泄愤似的端着那碗老母鸡给黄鼠狼拜年似的汤药,便要朝撑开的后窗扔出去,余光忽的瞥见门外暗影,倏然,动作顿住。
贺霖没走,更甚者,他正看着她。
二人目光隔着一间屋子的距离对视。
盛樱里想起了那日夜里,亦是如此,只是,这次她没有挎着弓箭,他也是两手空空。
不知是如今还算无恙,还是那夜的教训不够。
她当着这人的面,手一松,碗摔在了地上,没碎,但汤药撒了一地,空气中满是药苦香。
分明安静的很,可那两双目光间,却是犹如那夜的利箭对峙。
片刻,江大嫂匆匆过来,急道:“怎么了?”
贺霖没说话,转身走了。
江大嫂重新煎了一碗药来,看着盛樱里喝下。
汤药忒苦,盛樱里眉头皱成一团。
忽的,手里被塞了什么,她眯缝着眼睛看,顿时愣了下,“哪儿来的?”
乔小乔连点心都吃完了,哪里又有蜜饯儿藏着给她佐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