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哽咽着说不下去了,见大福晋气得嘴唇发抖,宝珠忍住悲声继续道:“是非曲折,自有公断,便是去慎刑司走一遭,奴婢也要把话说清楚,不能平白被人辱没去,连累石家和太子妃名望受损!”
“来人。来人!”宝珠知道得太多,大福晋怕她狗急跳墙把惠妃牵扯出来,“给我将这个不知羞耻下流坯子送去……”
送去哪儿呢?
慎刑司只对皇上负责,皇子,妃嫔都说不上话,不能把人送去那里。
不然早晚露馅。
见大福晋卡住了,宝珠心中冷笑,又呜呜呜地嚎哭起来:“奴婢是毓庆宫奴才,别说没犯错,便是犯了错,也该交给太子爷和太子妃处置,还轮不到大福晋在这里喊打喊杀!”
她知道惠妃全部阴谋,赌大福晋不敢送她去慎刑司。再加上这里是三阿哥地盘,大福晋说话不算数,这才敢当面锣对面鼓地叫嚣,半点不给大福晋脸面。
这小娼妇反了天了,大福晋扬手又要打,却被一道不怒自威女声叫住:“大福晋且住手!”
回头看,太子,三阿哥,五阿哥和七阿哥不知何时已然离开。门口站着太子妃,三福晋和七福晋,出声喊她不是别人,正是宝珠堂姐太子妃本人。
大福晋眼前一黑,扶着身边宫女手才勉强站稳。才要开口质问,却见刚才还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宝珠一阵风似的扑到太子妃脚边,一把抱住太子妃腿,放声大哭。
恰在此时,李德福适时出现,瞧见宝珠吓了一跳,忙问她:“我让你在茶房熬醒酒汤……你怎么……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变相为宝珠做了证。
不等宝珠回话,李德福又给石静解释:“前殿宴席出了点事,十阿哥替太子爷挡酒,把大阿哥,八阿哥和九阿哥全给喝趴下了。大阿哥酒量好,没吐,八阿哥和九阿哥可不行,吐得哪儿哪儿都是。阿哥所地方小,又要分出人照顾孩子,三阿哥这边人手不够,太子爷便让奴才从毓庆宫调些人过来帮忙。”
三言两语将大阿哥没喝醉,以及宝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交代清楚,为后来发生的事,做足了铺垫。
大阿哥酒后乱。性,强了毓庆宫借调来帮忙宫女,来龙去脉清楚,无可辩驳。
三福晋和七福晋听完,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大福晋。
大福晋闻言眼前一黑一黑又一黑,抖着苍白的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两眼一翻软倒在搀扶她的宫女怀中。
茶房门前又是一阵大乱,石静让人把大福晋搀扶去大阿哥临时休息的厢房,又跟三福晋借了后罩房用,将宝珠安置在那里。当着三福晋和七福晋面叫了司寝嬷嬷过来给宝珠验身。
出这样的事,肯定要验身,更何况这个菊韵不是别人,与太子妃是一爷之孙。
司寝嬷嬷手脚很快,在宝珠痛苦呜呜声中验过身,表情沉重地朝太子妃点了点头:“菊韵姑娘破了身,已非完璧。”
石静由三福晋和七福晋陪着坐在外间炕上,司寝嬷嬷话音未落,便听见了里间人嚎啕大哭,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自己堂妹是个什么德行,没人比石静更清楚了。
头脑简单,手段狠辣,却不会迎难而上,只会知难而退。
赫舍里家老夫人过寿,自己没去,胤礽为了气自己当众夸宝珠漂亮,让宝珠放大放光彩,并且被她记在心里,念念不忘。
再加上石青和石争都有了乡君封号,将来肉眼可见地比宝珠嫁得好,宝珠肯定不服气,脑子一热就想进宫搏前程。
正赶上索额图对太子退出权力中心感到不满,想要在太子身边安插自己人,便走通门路让宝珠参加小选。
之后惠妃替她拿到名额,德妃助她顺利通关,索额图疏通关系,在胤礽暗中关照下,将她安排到毓庆宫前殿当差。
得天时地利人和。
千方百计凑到胤礽身边才发现,对方根本不记得有她这号人,留下只能做个洗脚婢。
宝珠不可避免地打了退堂鼓,却在格尔分被赶出宫之后,意外搭上延禧宫线。
惠妃以为宝珠是个蠢的,想将她变成棋子,在自己和胤礽之间扎上一根刺,伺机而动。
殊不知蠢人抖机灵才最致命。
从她赶来,到宝珠扑倒在她面前,抱住大腿哭,到后来李德福过来给宝珠作证,石静在第一时间便猜到了,胤礽和宝珠之间大约形成了某种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