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有些发颤。
是林白洋的信,错不了。
“是那个林记者吗?”杨小萱凑过来,身上带着皂角的清香,那清香萦绕在张有为的鼻尖。
张有为点点头,小心翼翼拆开封口。
信纸很薄,透着光能看见背面的字迹,似乎那些字句都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他见面。
他挪到煤油灯旁,就着跳动的火光读起来:
“有为:
久未得新作,甚念。
上期刊载汝之《女孩子》颇受读者好评,主编嘱我催问新稿。汝处东北,风物殊异,必多佳句。望拨冗创作,以飨读者。
又及:随信附上稿费单,可至县邮局支取。
白洋五月廿八”
信纸末尾还钉着一张浅绿色的汇款单,金额栏写着“陆元整”。
这六元钱,在这时可不是个小数目,它代表着张有为诗作的价值,也代表着他在文学道路上的希望。
可这时候不能太展现才华了。
不过不让村子里的人知道。
以后也斗不到他头上。
他可是本本分分的贫农。
张有为摩挲着那张薄纸,眼前浮现出林白洋戴着圆框眼镜的脸。
“写啥了?”杨小萱好奇地问。
张有为把信递给她:“催稿子呢。”
杨小萱当然识字,郑重地捧着信纸,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整齐的字行:“有为哥,你还会写诗呢。”
她的眼睛在油灯下亮晶晶的,像是藏着星星,心中想着的是:“我喜欢的人,果然不一般。”
杨小萱的眼神里满是崇拜,那是对张有为才华的认可。
夜风穿过窗棂,油灯的火苗摇晃起来。
张有为吃完饭后站起身,回到卧室。
从炕柜底下摸出个铁皮盒子。
打开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稿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