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放下媳妇,两人同时转头。
只见一个蓬头垢发的老人,佝偻着身子,站在夕阳下。影子在身后的荆棘丛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破碎的影子。
老人胸口剧烈起伏,嘴唇微微颤抖。
那身破烂的衣服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可当与田野的目光相撞时,猛地顿住脚步。
他伸出枯枝般的手,在距离田野还有三步之遥的地方僵住,那只手在空中微微颤抖,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
泪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庞滑落,滴在露出大拇指的鞋面上。?
“孩子。。。。。。”
老人颤抖着嘴唇,声音沙哑得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带着二十多年的思念与愧疚。
田野的心猛地一揪,一种难以名状的熟悉感如电流般窜遍全身。
他看着老人眼角深深的皱纹,看着他干裂的唇角。
晋东海突然眼神躲闪,变得有些慌张。
“爸!”这个字在喉咙里卡了许久,终于冲破层层桎梏,带着哭腔迸发而出。
当这个称呼脱口而出的瞬间,田野只觉压在心头多年的巨石轰然碎裂,那些纠结与挣扎,在父子对视的泪光中,化作了滚烫的释然。
晋东海听到这一声呼唤,他的身体剧烈颤抖,脸上交织着狂喜,他踉跄着向前半步,又猛地向后退去,仿佛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徘徊。
“别叫我爸!”
他突然声嘶力竭地喊道,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我是个罪人,是‘反对派’啊!”
晋东海的精神又要崩溃了!
他枯瘦的肩膀剧烈起伏,像是背负着整个时代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