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说没有:“算了,继续睡吧。”
严聿声在她旁边躺下来,过了一会儿,有点不确定的说:“我梦见我去幼儿园,放学了,里面出来很多小孩,其中有个奶声奶气的扑到虞老师怀里,叫她奶奶。”
画面一转,奶声奶气的人变成他自己,他茫然跟着人流走出教师,年轻的虞舍逆光站着,然后他喊了一声,妈妈。
徐知睁开眼睛,拍拍旁边人的手臂,鼻音很重的说:“你努努力,会有的。”
孩子不是想有就能有,得随缘。
严聿声视线朝下,他们一个多月没见,最近的一次,还是在他出差前。
他叹了口气,在床上来回反复仍是全无睡意,而身旁的女人已然熟睡,他点了灯,下床去桌边寻了本书,竟发现她的日记,他丝毫没有避嫌自觉地翻开,看见里面记录的内容很琐碎,扉页被她用铅笔描了一个少年轮廓,少年五官只花了一双眼睛,瞳仁漆黑,眉头紧锁,像会噬人。
她画这个,必然不是无的放矢。
然而日记的内容,没有一句提及少年,零零碎碎记录她在学校的日常,譬如某年某月,某个同学给她买早饭,订正错题,某日春游,和另一个同学放风筝,诸如此类,一直持续到她上大学。
严聿声靠在床头,用半个小时的时间翻完日记,然后回到扉页,不知道是不是他自作多情,他竟从少年轮廓中瞪出了自己的影子。
徐知因为严聿声的提醒,做了一个差不多的梦。
梦里她挺着肚子,被人送进产房,手舞足蹈整整五个小时,然后医生说,顺不了了,得剖,于是她肚子就挨了一刀。
她看着自己被人开膛破肚,快要烦透了,好不容易能出手术室,严聿声第一时间看的却不是她,而是那个折腾了她很久的小玩意儿。
她瞬间就有一种,自己只是他的生育工具的错觉。
好不容易睡着,再醒来已经是早上八点,徐母已经去表姐家帮忙,给她留消息,让她睡醒就过去。
更可气的是她发现严聿声昨天半夜不睡觉,偷偷拿了她的日记本看,就放在床头,并不打算给她放回去。
装都不装。
徐知急匆匆跑出去洗漱,正要找严聿声要说法,却发现他垂头靠在沙发上,呼吸急促,脖子上出现了大块的红疹,像是过敏。
过敏可大可小,严聿声的反应显然就是大的那种,她赶紧把人带去医院,路上试了严聿声额前的温度,庆幸自己发现得早,不然烧傻了可能都没人发现。
到医院后一测,他烧到了近四十度,高热非常伤脑,医生说可能是接触型的过敏,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让她带去输液。
她看着他皱着眉的侧脸,动手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用酒精一遍遍擦他的脸部和手部皮肤,然后低低地说:“你先把药吃了,我出去买点早餐。”
严聿声喝完水,忽然说了一句:“馄饨。”
“什么?”徐知没听清。
严聿声抬头看了看她,加重语气:“馄饨。”
徐知撇撇嘴,这是比着小时候生病的待遇呢。
严聿声垂下眼帘,盯着手机里,少年的画像照片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