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爷爷说过什么来着。
戏不是光靠嗓子喊的,得从心窝子里头掏出来…
心窝子…
林凡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滚烫的沙砾,干涩、刺痛。
他拼尽最后一缕残存的气力,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嘶哑的音节。
气若游丝,断断续续。
“冤…情…比…那…青…天…高…”
这声音太微弱了,几乎被祭坛上空的鬼哭狼嚎彻底淹没。
然而,就是这几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这片被墨色统治的空间里,荡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极其细微的变化,却逃不过画师的眼睛。
他正沉浸在杰作即将诞生的狂喜中,这突兀的“杂音”让他眉头猛地一皱。
目光落在地上如同死狗般的林凡身上,眼神中掠过诧异,随即化为浓浓的不屑与厌恶。
“哼,蝼蚁的垂死挣扎,也配扰我雅兴?”
画师冷哼,修长的手指随意一挥。
祭坛周围流淌的墨汁瞬间分化出数十条漆黑的细线,如同活过来的毒蛇,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闪电般抽向地上的林凡!
这些墨线蕴含着最精纯的墨韵之力!
“林凡!”
一声虚弱呼喊响起。
是墨瞳!
她不知何时醒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角还挂着血迹。
她看着抽向林凡的墨线,眼中闪过痛惜与不甘。
右手颤抖着从怀里摸出最后一枚符纸——那符纸泛着陈旧的黄色,边缘已经磨损,显然是压箱底的宝贝。
墨瞳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符纸上!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邪!敕!”
符纸无火自燃,炸开一团纯粹的金光!
金光屏障将林凡护在其中,堪堪挡住了七八根墨线的抽击!
金光与墨线碰撞,发出刺耳的消融声。
金光屏障剧烈晃动,迅速变得稀薄。
更多的墨线穿透了屏障,眼看就要落在林凡身上!
墨瞳身体一晃,再次咳出一口血,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并指如剑,点向自己的眉心。
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几乎微不可察的金色光丝,从她指尖逼出,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跨越距离,没入林凡的眉心!
“守…守住本心…”
轰!!!
那缕金光冲入林凡识海的瞬间,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入了一瓢冰水!
整个意识世界瞬间炸开了锅!
林凡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皮肤下的血管如同蚯蚓般疯狂扭动!
冰冷、粘稠、要将一切拖入永恒死寂的墨韵之力。
灼热、纯粹、带着煌煌正气的道门金光。
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的力量,在他的体内展开了惨烈无比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