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味!”茉茉眼睛一亮,立马忘了刚才的疑惑,拍着小手欢呼,“还要加巧克力酱!爸爸你也要吃,不能老喝苦咖啡!姜阿姨说要多吃甜甜的东西才会心情好。”
提到姜静白,傅皓言眼神微黯,他低声“嗯”了一声没接话。
茉茉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自顾自地说着:“姜阿姨可好了……爸爸,你说我会不会肚子疼呀?”她说到一半,眼皮开始打架,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不过……我好困……爸爸,你别生气……”
话没说完,茉茉的脑袋一歪,靠在安全座椅上睡了过去。小小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
傅皓言轻声对司机说:“找个安静的地方停一下,别吵醒她。”
司机点点头,熟练地将车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路,停在梧桐树荫下。傅皓言解开安全带,转身看向后座的茉茉。她的小脸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睫毛长而密。他伸出手,想帮她把滑落的毯子盖好,手却在半空顿住。
最近茉茉嗜睡得厉害,动不动就睡过去,哪怕是在吃饭或者玩耍的时候。
他低头凝视茉茉熟睡的脸,如果茉茉的嗜睡真跟基因有关,他该怎么办?
傅皓言的呼吸变得沉重,他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姜静白的号码。依旧是关机提示。他咬紧牙关,指尖在屏幕上用力划了几下,最终点开了姜静白的微信。
聊天记录停在三天前,她发来一张茉茉吃蛋糕的照片,配了个笑脸表情。傅皓言盯着那张照片。他想起那天姜静白陪茉茉玩了大半天,回来时嗓子都哑了却还是笑着说:“茉茉开心,我比她还开心。”
傅皓言盯着手机屏幕,眼神复杂,最终还是收起了手机。他转头对司机低声说:“回去吧,慢点开,别吵着她。”
司机应了一声,车子平稳地启动,缓缓驶出梧桐树荫,融入沪市夜晚的灯火。傅皓言的目光始终停在后座的茉茉身上,她睡得沉稳,小手依旧攥着他的外套一角。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傅皓言轻手轻脚地解开安全座椅的扣带,小心翼翼地将茉茉抱起。她的小脑袋自然地靠在他肩上,呼吸轻浅,带着奶香的气息。傅皓言稳稳地抱着她,步伐放慢,推开大门走进客厅。
阿姨迎上来,低声问:“傅先生,要我来抱小姐吗?”
傅皓言摇摇头,声音压得极低:“不用,我来。”他径直上楼,推开茉茉的房间门。粉色的房间里,床头灯洒下柔和的光。他轻轻将茉茉放在床上,帮她脱下小外套,盖好被子。茉茉睡梦中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小手抓着被角缩成一团。
傅皓言坐在床边,凝视着她熟睡的脸。房间安静得只剩她的呼吸声。他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指尖却微微一颤,低声喃喃:“茉茉,爸爸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轻手轻脚地退出茉茉的房间,缓缓合上门,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他站在走廊上,停顿了片刻,目光落在昏暗的灯光下,眉头紧锁的影子映在地板上。
他转身,步伐沉重地走向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夜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他没有开灯,借着月光走到床边,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衬衫的袖口被他随意卷起,露出紧绷的小臂。
夜色浓重,沪市的灯火在远处渐次熄灭,只剩几点星光在高楼间若隐若现。月光如水,透过落地窗洒进傅皓言的房间,勾勒出他紧绷的侧影。
房间里,空气仿佛凝滞,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回荡。傅皓言脑子里全是姜静白离开时可能的神情。她会是什么表情?愤怒?失望?还是那种他最怕的、平静到让人心寒的疏离?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黑着,提醒着他姜静白的号码已经关机。
凌晨一点,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刺眼的光。他猛地坐起身,心跳加速,以为是姜静白的消息,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小李,眉头却皱得更紧。
他接起电话,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急切:“小李,是不是静白有消息?”
电话那头的小李顿了顿,语气尴尬:“傅总,不是姜医生的事……是海盛号,邮轮有消息了。”
傅皓言一愣,脑子瞬间清醒。他揉了揉眉心,早上那场混乱又浮现在眼前——公司旗下最大的一艘邮轮海盛号,载着价值数十亿的货物,在海上莫名失联。
雷达信号消失,船员通讯全断。他早上就是因为这事急匆匆离开,连跟姜静白好好解释的时间都没有。
“船在哪儿?”
小李吞了口唾沫,声音压低了几分:“傅总,船……船被中东那边的军阀扣了。就是那个叫哈桑的家伙,手底下有几千武装,控制了好几片海域。他们现在开口要十亿赎金,不然就炸船,货和人都别想回来。”
“十亿?”傅皓言冷笑一声,语气里透着股狠劲,“哈桑是活腻了,敢动我的船?”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灌进来。十亿赎金不是小数目,公司最近资金链本就紧张。现在再来这么一出,简直是雪上加霜。
“傅总,哈桑那边还放了话,说三天内不给钱,就把船员一个个扔海里喂鲨鱼。”
小李的声音里带着点慌,“我听说他以前干过这事,去年一艘货船就是这么被他搞沉的。”
傅皓言没说话。哈桑这人他听说过,典型的亡命之徒,靠海盗生意发家,手上沾的血腥味比海水还重。直接硬刚不是不行,但他手里的资源在海外毕竟有限,况且船上还有上百名船员,稍有不慎就是人命。
“先稳住他。”傅皓言沉声吩咐,“告诉哈桑,钱可以谈,但我要先确认船员安全。”
傅皓言站在窗边,夜风裹挟着凉意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沉重。他目光落在远处沪市稀疏的灯火上,脑子里却全是海盛号上那些船员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