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曼陀罗在气浪中碎成齑粉。
二十丈内的怪物甲壳簌簌剥落,露出内里苍白的婴孩躯体。
萧烬指尖的金线正要绞碎那些蠕动的肉团,西南方突然传来陶埙呜咽声。
濒死的怪物们眼窝窜出金盏花藤,藤蔓纠缠成新的铠甲。
"小心!"晏无戈推开萧烬的瞬间,花藤幻化的长矛贯穿她左肩。
血珠溅在青铜星象图上,二十八宿方位突然伸出无数苍白手臂。
萧烬的毒香烧焦了三只怪物,却被更多涌来的金盏花藤缠住腰腹——那些藤蔓上竟浮现出他母后的面容。
晏无戈咳着血沫抓住一截花藤,翡翠坠子的青光渗入藤蔓:"西南。。。三百步。。。"她染血的指尖在萧烬掌心画出晦夜暗号,"声东。。。击西。。。"
萧烬瞳孔剧烈收缩。
当第十朵金盏花在他锁骨处绽放时,他终于听清混杂在陶埙声里的另一种韵律——像是有人用银勺轻叩玉髓,每次响声都让花藤上的面容扭曲一分。
"抓紧。"帝王突然咬破舌尖,血雾在金线织就的网上凝成玄鸟图腾。
晏无戈感觉后腰撞上冰冷的青铜镜面,天旋地转间瞥见萧烬徒手扯断缠着母后面容的花藤。
金线割开手腕动脉的瞬间,血瀑冲开了扑来的婴孩怪物。
两人坠落在流淌血河的镜面苍穹之上。
晏无戈的银针在镜面划出北斗阵,青光裹着血水凝成冰桥。
桥头浮现的曼陀罗突然开口说话,吐出的却是萧烬幼时背诵的帝王策内容。
"闭眼!"萧烬扯下半幅衣袖蒙住晏无戈眼睛,自己却死死盯着冰桥尽头——那里有团模糊的影子正在临摹星象图,每画一笔就有怪物从镜面析出。
当他第九次踩碎桥面浮现的婴孩手掌时,终于看清影子腰间晃动的青铜铃铛。
晏无戈突然剧烈颤抖。
她没被遮住的右耳裂开细纹,翡翠坠子竟开始吸收镜面的血水:"钟。。。声。。。"破碎的词汇混着血沫溢出唇缝,"地宫。。。子时。。。"
萧烬正要追问,整个冰桥突然塌陷成漩涡。
无数苍白手臂托着白玉棋盘浮出水面,两具帝王骷髅的指骨正在棋盘上摆出和亲国书上的印鉴。
晏无戈的银针击碎怀帝头骨时,漩涡深处传来陶埙与银勺合奏的曲调。
怪物们的攻势突然停滞。
萧烬敏锐地注意到,每当西南方岩缝渗出青苔味的雾气时,最近的三只怪物就会后退半步。
他假意被花藤拽倒,袖中琉璃珠顺势滚向声源方向——珠子映出的画面里,有截挂着冰棱的青铜链正在岩缝中摇晃。
"赌一把?"帝王染血的手指擦过晏无戈开裂的唇纹,在血色镜面画出晦夜暗桩的联络图腾。
当第七只怪物撕开他肩头血肉时,怀中的女子突然咬住他喉结,用染血的牙齿解开他束发金环。
"东南。。。七步。。。"晏无戈吐出口中碎玉,染血的耳垂贴上冰冷镜面,"水声。。。"
萧烬瞳孔映出漩涡深处转瞬即逝的青铜色。
他忽然想起明帝手札里记载的西域秘闻——能操控尸傀的青铜铃,遇水则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