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位御史则强作镇定,但眼神闪烁,显然心中没底。
“诸位大人来了。”将闾坐在主位上,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寻常召见,“近日听闻少府的军械制造,似乎遇到些困难?几位御史大人,也对近期的军务调动颇有疑虑?”
少府卿连忙躬身:“殿下明鉴,非是臣下怠慢,实乃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需之精铁、良木,皆供应不足,工匠亦疲惫不堪……”
“哦?是吗?”将闾打断他,拿起桌案上一份卷宗轻轻敲击着,“可本殿收到的报告,却与少府卿所言大相径庭啊。”
他将卷宗扔到少府卿面前:“这是治粟内史和工部的联合核查记录。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拨付给少府的精铁良木,数量充足,远超所需。至于工匠更是足额足饷,何来疲惫不堪之说?倒是少府下辖的几个武库和工坊,账目混乱,出入不明。少府卿,你给本殿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府卿看着卷宗上那一条条清晰的记录和刺眼的数字,脸瞬间变得煞白,汗如雨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饶命!臣……臣一时糊涂,被下面的人蒙蔽了。臣这就去查,一定严查!”
“不必了。”将闾语气冰冷,“你还是去廷尉府的大牢里,好好查查自己吧。”
话音未落,两名如狼似虎的卫士便从门外进来,将瘫软如泥的少府卿拖了出去。
那几位御史见状,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纷纷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殿下息怒!我等……我等只是忧心国事,绝无他意啊!”
“忧心国事?”将闾的目光扫过他们,如同看着几只蝼蚁,“军国大事,自有陛下与本殿决断。尔等身为御史,职责是监察百官,而非捕风捉影,妄议军务甚至试图干扰大政方针!”
他声音陡然提高:“冯大夫已经查明,尔等与李由旧部暗通款曲,受人唆使,意图混淆视听,阻碍军务。本殿念你们尚有几分忧国之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革去官职,贬为庶人,遣返原籍,终身不得录用!”
几位御史如遭雷击,面如死灰,却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被卫士叉了出去。
转瞬之间,几位朝廷命官便或下狱或被贬,雷霆手段,干净利落。
蒙毅站在一旁,心中暗叹,殿下这杀伐决断的魄力,真是越来越像陛下了。
“殿下,殿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处理完这几个跳梁小丑,书房的门又被猛地推开,太尉尉缭那洪亮的大嗓门传了进来。
老将军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手里还挥舞着一张图纸,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殿下您看,格物院那帮小子,真把那‘开山锤’给弄出来了。说是能把几百斤的铁疙瘩甩出去几十丈远,砸城墙跟砸豆腐似的。这玩意儿要是拉到战场上,还愁他娘的什么匈奴王庭、百越小寨?直接给他轰平了!”
尉缭唾沫横飞,手舞足蹈,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开山锤拖出来试试威力。
将闾看着老将军兴奋的样子,也不禁莞尔。
杜周捣鼓的这个新式配重投石机,看来是真的成功了。
“太尉莫急,”将闾笑着安抚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开山锤威力巨大,正好用在咱们的‘定南’行动上,给那些瓯越蛮夷一个大大的惊喜。”
“对对对!先拿南蛮子开刀!”尉缭一拍大腿,眼睛放光,“让他们尝尝咱们大秦新式武器的厉害。打完了他们,老夫就请命带兵去把匈奴人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看着斗志昂扬的尉缭,将闾和蒙毅相视一笑。
半个月的时间,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和不动声色的清理中悄然流逝。
咸阳城内,最后一丝杂音被彻底肃清。
治粟内史的粮仓堆满了军粮,格物院的新式军械源源不断地运往南方,蒙毅麾下的五万五千精锐,如同蛰伏的猛虎静静地在会稽郡集结待命。
一切准备就绪。
将闾再次来到书房,站在《万里江山图》前。
他的目光如同出鞘的利剑,牢牢锁定在东南方那片即将被战火席卷的土地。
“传令下去,”将闾的声音平静,却带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定南行动,正式开始!”
大秦的兵锋,即将再次展露獠牙。
这一次,目标,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