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生理意义上的母亲带着一个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在夏城过得不好,他内心毫无波澜。
硬要说的话,他可能更愿意眯眼笑笑,感慨一句‘真是报应啊!’
当初差点将亲生儿子冻死或者摔死的女人,应该能接受自己的儿子遗传了她同样冷血无情的基因吧?
周惟静看到江述的反应后下意识也松了口。
就怕江述心软,到时候他们不仅要出钱出力,江述还要时时刻刻忍耐来自原生家庭的伤害。
看到童年时期对自己漠视冷血的母亲无比耐心温柔地对待自己的小儿子,这种画面对一个仍对亲情抱有希望的孩子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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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来越黑,在锦绣华庭靠近人工湖那边的围墙下,出现了几个猫着腰从破洞中钻出来的人。
被围在最中间的,是一个明显比其他同伙矮了一个脑袋多的瘦小身影,即便是裹着厚厚的棉袄,也能看得出瘦得像个竹竿似的。
“喂,你确定这个人家里物资多?!老子警告你,要是敢耍花样,你儿子今天晚上就给我们哥几个下酒吃了!”
粗声粗气的汉字瞪眼,语气很不耐烦,“妈的!那群条子就晓得盯着我们!这回要是再不带点好东西去,条子都要把我家搬空了!”
“别说了,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要是这婊子骗我们,和她儿子一起煮了烧锅汤给兄弟们暖暖算了!”
“我……我保证这里东西够多!”徐千惠打了个哆嗦,冻得出脓发烂的手无力地攥紧,想到自己饿得瘦成豆芽的儿子,咬了咬牙保证道,“这是我的大儿子家,不会错的!他娶了个老婆前段时间还在当审核员,不然怎么住的上这么好的房子!”
说起这个儿子,她既是悔更是恨。
后悔当初记恨他父亲,所以对他也没个好脸色,导致现在江述和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别提接济她们母子俩了。
恨的是他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冷血无情,明明已经知道她和弟弟也在夏城,居然对他们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真不愧是江司乾的种!
“呦呵!还是个亲妈揭发亲儿子的戏码呢!”脸上有道刀疤的魁梧汉字兴味盎然地吹了声口哨,“怎么儿子住高档小区,亲妈和亲弟弟连口稀饭都捞不着啊?哈哈哈!”
“我可警告你!可别想着和你那好儿子里外串通倒打我们兄弟一耙啊!敢有这种念头老子不活剥了那个小贱种!”
“哈哈哈,老哥,要是她能和她那个好儿子串通,哪里能沦落到给我们兄弟暖**求一口饭吃啊!是吧?”
徐千惠气得发抖,咬着干渴的嘴唇默念着儿子的名字,脚步重重地往前走。
这是她刚进夏城的时候,利用自己身份信息和户口本上几人的关系证明才从其他几个审核员那得到的消息。
那时,她凭借着之前的履历,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人才名额,被分去了金融管理所,和儿子一起住在宿舍单间。
她志得意满,心想总算是给她得到了发挥的机会。
提前要江述的地址,也只是防着江司乾那个老东西要是也出现在夏城的话,就用点办法让这俩父子狗咬狗。
没想到寒灾忽然到来,第一个被解散的就是创办刚起步的金融管理所这些非必要的单位。
她不能在宿舍继续住下去,可她到寒灾开始为止,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也不够她完成原始积累,连房子都租不起,只能带着孩子和不多的积蓄住回了难民所。
随着温度一天比一天低,粮食一天比一天挤,难民所里暖气的温度也一天不如一天,她儿子病了。
那时候她遇见了那名义上为商会实则为小混混帮派的几个人。
之后的生活更是如同泥沼,她为了儿子也为了活下去只能浑浑噩噩地忍下去,可万万没想到,粮食缺到一定程度。
他们居然将主意打到了吃人上……
她抱着瘦小的儿子瑟瑟发抖。
眼见着房子里的女人和孩子一天比一天少,徐千惠毛骨悚然,深知再不做点什么,迟早会轮到她和她的儿子的!
于是,她主动说出了这个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