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神的那几秒间隙,柏晚章低头继续先前的举动,这一次,程朔没再把他拽起来。
低低的喘息压抑在拉起帘子昏暗的病房上空。
程朔几乎能听见外面护士和医生走动的声响,好几次,那脚步经过门口,他浑身肌肉下意识紧绷,耳边的喘息随之加重。柏晚章似乎陷入极度的兴奋,一直在他身上轻轻发抖,像是在控诉,又无比餍足,低叹:“好紧。”
程朔把脸侧过去,整个埋进了枕头里。
后来的事,其实有点儿空白。
完全凭借身体的本能。
直到承受的边缘,他手腕突然被扣上了一枚冰凉的物件,低头去看,柏晚章的手虚握着那枚镯子,手指又长又白,搭在他的皮肤上有很明显的色差,刺激着视觉感官。
柏晚章被汗打湿的长发黏在肩头,痒痒的扫过他的胸口,笑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精怪,危险又迷人,“那天晚上,我就是去取这枚镯子,想送给你做生日礼物。”
光有些刺,程朔眯起眼睛,正式地打量起这只手镯。通体银色,有一定的厚度,上头雕刻了鸢尾花的图案,在数量上非常克制,只一朵,因此不显得过分女气。花茎托着一枚蓝宝石,在灯光下熠熠闪烁。
程朔凑近看,拉远看,用指腹摩挲了几下,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
刚刚好,能够盖住他的纹身。
这事难免还是有点儿荒唐,尤其现在冷静下来,回想起他刚才提起裤子就跑,和骗人上床后拍拍屁股就走的渣男有什么两样?柏晚章不会等过段时间出院了来找他负责吧?
接二连三的教训已经让程朔完全清醒──爱可以乱做,但可千万不能乱谈。
虽然一开始的确是柏晚章软硬兼施,他半推半就,但后来爽了,脑子一团浆糊,对方说什么就做什么,反倒成了他一直在动,结果,柏晚章做完直接在他身上昏睡了过去。
把他吓得一下子不敢动。
那时才有点理智回来。两天前柏晚章才做完手术。
医生还反复叮嘱:他身体经不起折腾。
程朔心虚地又抹了一把脸。
做到今晚这一步其实不全算意外,要是真不乐意,违背了他的意愿,也不会任由柏晚章一次次地乱来。不可否认的是,柏晚章太了解他的动摇和不坚定了,把他一步一步逼到绝境,再堵上退路。
等意识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周围已经无处可逃。
程朔垂下手,捡起一旁还没挂断的电话,没头没尾地问道:“苗苗是不是还住在学校里?”
蒋飞被打断,停了一下,“是,怎么了?”
“我去你那呆几天。”
眼下他的住处已经彻底透明,门就是一个摆设。
傅晟随时能过来,拿着钥匙的傅纭星也是一个定时炸弹。还不知道柏晚章什么时候出院,总之他不会再踏进那个医院一步。
惹不起还躲不起。
听到他逃难的理由,蒋飞乐得前仰后合,“让你瞎撩,这下被追债了吧?走路上注意点,小心被人麻袋套头揍一顿。”
程朔背对着他横在沙发上打游戏,回以竖起的中指。
好在这几人都跟有默契似的,谁也没过来打扰他,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不愿意在外人面前丢脸。程朔结结实实地过了几天安生日子,睡眠都规律不少。
用蒋飞的话来说,他第一天过来的时候满脸写着肾虚,这下终于有几分修身养性的影子。
除了每晚去酒吧的时候难免提心吊胆,但好在无论是傅晟还是傅纭星,都没有出现。
程朔合计会不会那晚俩兄弟打完架后冰释前嫌,前后一对账,发现他才是那个祸害,于是决定转头一致抵制他了。
又或是在暗暗憋什么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