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小说

第409章 我们有女儿了（第2页）

而在城市中心广场，矗立着一座巨型机械心脏，由齿轮与锁链构成，不断搏动。每一次跳动，便有数十盏漂浮的灯骤然熄灭。

“这是……现实的倒影？”阿禾喃喃。

“是你们世界的心脏病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他转身，看见一位白发女子坐在轮椅上，身穿褪色护士服，胸前挂着一枚刻有“鸣心堂?守灯人”字样的徽章。

“你是……陆鸣远的老师？”阿禾震惊。

“我是第十三任守灯人，李素昭。”她微笑，“陆鸣远是我最后一个学生。他在风中消散前，托我等一个人??能听见第七层梦之外声音的人。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你。”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不是完美的倾听者。”她目光温柔，“你犹豫，你犯错，你逃避。但你总会回来。真正可怕的不是冷漠，而是那些自以为正义的人，用规则封印他人痛苦。而你不同，你允许自己软弱，也正因为如此，你才能承载别人的重量。”

阿禾怔住。

“机械心脏正在吞噬城市的光。”李素昭指向那庞然巨物，“它是‘理性净化计划’的产物，打着‘维护社会稳定’的旗号，将一切负面情绪抽离并封存。可情绪不会消失，只会变形。于是，它们变成了你们口中的‘弃光者’??不是他们选择了黑暗，是光明拒绝了他们。”

“我能做什么？”

“摧毁它。”她说，“但不是用暴力，而是用一首完整的曲子。从第一个音符到最后一个休止符，不间断地吹奏《春风来》。只有纯粹的、不带评判的共情旋律，才能瓦解它的逻辑根基。”

阿禾握紧柳笛。

“可如果我失败了？”

“你会成为下一个被锁住的灵魂。”她平静地说，“但总得有人试。就像当年我没能阻止项目启动，如今轮到你接过火炬。”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每一步都沉重如铅。空气中弥漫着金属腐朽的气息，地面偶尔裂开，伸出枯手试图拉他坠入深渊。幻象接连袭来??

他看见自己变成政策制定者，签署文件关闭所有心理援助站；

看见自己成为媒体主编，炮制新闻抹黑觉醒者为“情绪暴徒”；

甚至看见未来的自己，在某间办公室里麻木地说：“我已经尽力了。”

但他始终紧握柳笛，一遍遍默念：

“我是阿禾，我不是审判者，我是倾听者。”

当他终于抵达机械心脏下方时，体力几近耗尽。头顶的齿轮旋转愈发疯狂，光芒闪烁不定。他仰头，将柳笛放入口中，吹响第一个音符。

清越的笛声划破死寂。

刹那间，整座废墟震动。

那些熄灭的灯纷纷颤动，微光重现。

被缝合的嘴开始蠕动，发出模糊syllables。

迷途的灵魂抬起头，望向声音来源。

第二段旋律响起时，锁链出现裂痕。

第三段时，齿轮卡顿。

当高潮部分到来，阿禾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将所有记忆注入笛声??妹妹雨夜独行的身影、福利院孩子递来的纸灯、监狱少年含泪的眼睛、母亲临终前握着他手的温度……

机械心脏剧烈震颤，终于爆发出刺耳哀鸣。

咔嚓??

第一根主轴断裂。

紧接着，连锁崩塌。

齿轮四散飞溅，锁链寸断，整座装置如沙塔般坍塌。紫红天空裂开一道缝隙，久违的阳光倾泻而下。

阿禾跪倒在地，气喘吁吁，嘴角溢出血丝。但他笑了。

因为他听见了。

千万个声音同时响起，不是呐喊，不是控诉，而是一句轻轻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