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偶有三,太仓。
太仓院子里,治粟都尉王绾盯着沙盘,额角的青筋暴起。
沙盘上代表粮队的小旗,已经三天没有移动过了。
“运往巴蜀的粮队呢?”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仓曹掾张燮站在一旁,一脸无辜。
他是个圆脸微胖的中年人,总是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早出发了啊!”
指着竹简上的记录,手指在上面轻轻划过:
“王大人请看,五日前巳时三刻已出仓押运,一切手续齐全。”
“那为何本官一直未得回禀?”王绾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
张燮摊了摊手:
“那下官就不知了,或许是路上耽搁了吧。”
就在这时,一名王氏小吏匆匆进来,在王绾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绾先是一愣,随后竟气极反笑。
粮车竟在咸阳郊外绕了五天,至今仍在原地打转。而那个押运官,此刻正在渭水边悠闲地钓鱼。
“为何不按路线行进?”王绾厉声问道。
张燮依旧笑眯眯的:
“舆图被管图籍的借给少府监,向导又突发痢疾在家休养。”
顿了顿,又补充道:
“每辆粮车都‘按规定’装载,可能是超载了三斗,导致车轴频频损坏。”
王绾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不通武的他现在想动武。
这些理由每一个都冠冕堂皇,却又荒谬至极。
舆图、向导、载重……每一个环节都被动了手脚,却又让人挑不出明显错处。
一日后。
查证完毕的王绾怒火更炽。
地图被管图籍的借给少府监。而少府监的借条上墨迹新鲜,显然是临时补写。
向导“突发痢疾”,但医官记录显示他只是吃了些不洁之物,且开出的药方足以让他当日痊愈。
“按规定“超载的三斗粮食,实际上是仓曹掾张燮亲自监督装车时,悄悄让人多放的。
这样的一幕,不只在这三个官府中出现,而是在咸阳全部的官府中都出现。
这是老秦贵族的反击,对暴君秦王政的反击。
怠政?
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怠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