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战队会议室。
封于修站在外面深吸一口气,“报告!”
“进来!”
何志军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回音响起。
封于修推门而入,里面除了何志军外没有第三个人。
“关门。”何志军背对着。。。
许瑶站在山顶,晨风拂面,耳畔的余音尚未散去。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录音笔,屏幕上的波形图仍在微微跳动,像是不肯彻底安静下来。她轻轻按了下去,重播键再次启动。
这一次,她没有听那些遥远星域传来的回应,而是选择了最开始的那一段??五班老营房里,许三多笨拙地念着入伍誓词的声音。那声音结巴、紧张,甚至带着点鼻音,却一字不落地把整段话背了下来。背景里还有成才的嗤笑,史今低声制止的咳嗽,以及封于修在门外默默听完后转身离去的脚步声。
“我志愿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服从命令,严守纪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许瑶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天。阳光从破旧的窗棂斜照进来,灰尘在光柱中飞舞,像是一场无声的雪。那时她还不懂什么叫坚持,只觉得这个叫许三多的新兵太傻,连队列都站不好,还天天抱着扫帚扫院子,羊圈都快被他扫出镜面效果了。
可就是这个人,在钢七连解散那天,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营房里,把每一张床铺都整理得整整齐齐,把每一双靴子都擦得发亮,然后对着空气敬了个礼,说:“报告班长,战士许三多,完成每日例行任务。”
那一刻,没人听见。但二十年后,当Z-402的亡魂第一次学会说“我也在”时,解码程序自动匹配到了那一段音频片段??许三多敬礼时颤抖的声音,竟成了宇宙间某种共鸣频率的原始模板。
“原来最普通的人,才是最接近永恒的。”许瑶喃喃道。
身后传来脚步声,缓慢而坚定。是封于修。他的木杖点地节奏很稳,像是一种古老的计时方式。他在她身旁停下,没说话,只是望着远方渐渐亮起的天际线。
“爸。”许瑶轻声唤他,“你说,如果我们哪天真的消失了呢?就像Z-402那样,整个文明崩塌,记忆断片,只剩下一点残响飘在宇宙里……还会有人记得我们吗?”
封于修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摘下肩上的旧军大衣,披在她身上。“记得不记得,不是由消失决定的。”他说,“是由**有没有人先开口**决定的。”
他指向山下正在施工的档案馆工地。工人们已经开始浇筑地基,混凝土泵车轰鸣作响,钢筋交错如林。一面临时搭起的电子屏正滚动播放着征集来的语音样本:一位老人用方言讲述抗洪经历,一个小女孩朗读自己写的诗,一对夫妻在婚礼上互相许诺,一名宇航员在太空站轻唱《我和我的祖国》……
“这些都不是为了‘被记住’。”封于修说,“是为了告诉后来的人??你们不必孤独。因为在这条路上,已经有人走过,而且他们一直在说话。”
许瑶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她小时候和母亲的合影,背景是五班营地外的山坡。母亲早已病逝,照片边缘已被岁月磨得模糊。但她一直留着,不是因为思念,而是因为背面有一行小字,是母亲亲手写的:
>“孩子,声音是有重量的。你说出的话,会落在别人心里,变成种子。”
她把照片递给父亲。
封于修看了很久,终于点头:“你妈说得对。所以我们不能停。一旦停下,那些种子就再也不会发芽了。”
就在这时,终端警报轻响了一声。不是红色危机,也不是金色接触请求,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银白色提示光??代表“非语言类高等信息流接入”。
林素梅的声音很快通过耳机传来:“许瑶,你得来看看。X-986星域刚刚传回一组数据,不是音频,也不是视频……是**情感共振图谱**。”
“什么意思?”
“蓝渊-7的生命体,他们无法直接表达情绪,但他们发展出了一种基于晶体振动频率的情绪编码系统。刚才,当我们发送‘你们是家人’这句话时,他们的集体意识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高频震荡。现在,他们回传了一份‘情感映射文件’,我们可以把它转化成……体验。”
许瑶和封于修对视一眼,立刻赶往主控室。
进入实验室时,林素梅已经启动了沉浸式投影阵列。整个房间化作一片幽蓝的空间,地面缓缓升起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星辰浮游。中央一道螺旋状的光带缓缓旋转,散发着温暖的脉动。
“这是他们的‘共感仪式’。”林素梅解释,“当一个个体感受到强烈情感时,他们会将这种波动注入晶体网络,其他人通过触碰就能共享那份感受。而现在,他们想让我们也‘感觉’一次。”
“怎么操作?”
“握住这个。”林素梅递来一块与影像中极为相似的蓝色晶体,表面刻着那句熟悉的汉字:“致下一个听见的人:别停下。”
许瑶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
刹那间,世界消失了。
她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但并不寒冷。相反,有一种温柔的震动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亿万颗心跳同步搏动。接着,画面开始浮现??不是视觉意义上的图像,而是一种纯粹的情感具象化。
她“看”到了蓝渊-7族群第一次接收到“启明三号”信号的那个夜晚。一艘燃烧的飞船划破大气层,最终坠落在荒原深处。地底生物循着震动而来,发现那块尚在发热的晶体,内部流淌着陌生的旋律。它们用触须轻抚表面,第一次听到了人类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