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进梦里。
是很小的时候,他练琴练不好,手心被湿藤条抽的红肿,中心的位置几乎发紫,模样骇人。
很疼。
他坐在椅子上,旁边是苏母。苏母一脸的担心不忍,小心翼翼的捧着他手,给他上药,轻声询问。
“小沐疼不疼啊?”
苏锦沐很疼,但忍住了,摇摇头,“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都紫了。”苏母板起脸,不满的看向苏父,“你想的什么馊主意,上课练琴练不好慢慢练呗,小沐还小。”
苏父脸上也是慈爱的,“玉不琢不成器嘛,我也是希望小沐以后有大用,能为苏家分忧。”
苏父忧切的看向苏锦沐,“是爸爸不好,没和老师说清楚,以后不能下这么重的手了。”
两双诚挚关心的视线望过来,忧心又期冀。
似乎充满了爱护,又期待着什么似的。
他们想要他做的更好,只要做的更好,就能有更多的在意,更多的爱。
苏锦沐不知道自己怎么看明白的,但他就是意识到了。
只有做得好,只要有价值,才能得到爱。
……但其实。
爱也是假的。
眼前模糊一阵,似乎车停了,苏锦沐手脚僵硬,意识都模糊,像是被绑着,动弹不得。
“哗啦——”
车门大开。
苏父苏母拎着他,重重的拽着绳子将他推拖下去。
“唔……”
膝盖擦破了,血淌了出来,眼前两扇高而阔的纯黑大门。
缓缓打开。
一道高挑身影走出来,背着光,看不清脸。
带着很强的压迫感。
“唔——!”
是深秋,寒霜冷冽,苏锦沐还穿着单薄宽松的居家服。
从苏父得知厉辛就是弄倒厉家之人的那一刻便被匆匆绑到这里,肩上熟悉宽厚的手使劲按下去,没有温度。
膝盖磕到冷硬的石子上。
苏锦沐听见自己骨头发出的吱嘎响声。
“厉总。”
苏父声音带着诚恳的愧疚,好像多么无辜似的,“我们不知道苏锦沐有这么欺负过您啊,全是他自己做的,我们苏家一点也不知情。”
“他不是我们苏家亲生的,是、是……”
他眼珠子一转,“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把我们家孩子换了偷走了,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厉总您在苏家待着的时候,我们工资也没亏少过你,这个苏锦沐想赶你走,今天我们把他带来了。”
“他本来也不是我们苏家的人,就算是,我们现在也把他赶出来,就留在厉总您这,您消消气,消消气。”
……风很冷。
好像裹着刀子,刺进血肉里,又仿佛带着冰,寒到刺骨,膝盖上的血涌好像都冻住了。
苏锦沐抬起眼,望向苏父。
他的确曾想把厉辛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