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价值上千亿,他也不屑。
等一根烟燃尽,周翌随手扔进桌上的烟灰缸里,才弯了弯唇。
“你和以前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不一样了。”
在周翌看来,男人完全可以强留顾袅在身边,有太多种身份,情人,妹妹,不必非要付出代价娶她。
从前的顾宴朝,不会畏手畏脚,不会考虑那么多,他冷血,自私,凡事只想用最少的代价换来最大的利益。
周翌思忖片刻,安抚道:“多考虑她的想法,别再那么强硬。也许最后用不上那台机器,会好的。”
话音落下,没有应答。
顾宴朝垂眸看着外面的景色,漆黑一片,倒映在男人幽深冷寂的瞳里。
会不会好,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学不会放手。
在燕城,在美国,多少女人对他投怀送抱,要么是为了钱,要么是奔着他的人,对谁,他都不需要强迫。他有自信,所以一直以为她还像从前那样喜欢他。
从她毅然决然离开的那天开始,他才后知后觉。
他不年轻了。和她同龄的男孩,他除了钱比他们多,没什么值得她喜欢的。
她跟着盛柏言走的时候,或许是发现了,比他好的人太多。
他连温柔体贴都是装的,原来他也会害怕,害怕她第二次从他身边逃走,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让她出去,也许哪天又会遇到别人,喜欢她,想要带她走。
他防不住,除非真的把她锁起来。
五六年前的时候,他多傲慢。从低贱的泥里爬到云端,他意气风发,世上有几个人能和他比。
不知什么是倦,也不知道什么是后悔。
他从不为任何做过的事后悔,做了就是做了,他付得起代价。
唯独在她身上,他是后悔了。
他想要一个家。
她走之后,他没家。
一个人的那些年,像孤魂野鬼-
卧室里,光线静谧柔和。
感到腹痛彻底消失得差不多了,顾袅下床穿上拖鞋,走进卫生间。
刚才在楼下客厅,他伸手到她裙间,探到了濡湿血迹,就被打断了。
紧接着就是半夜三更叫来医生给她打止痛针,一直折腾到了现在。
她沾了血迹的睡裙和内裤换下来之后还放在卫生间里,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过惯了没人伺候的日子,她不习惯让外人帮她洗。
刚走进去,视线扫到某处,她顿时一怔。
明亮的浴室里,那条被血弄脏的内裤,裙子,全都被人洗干净,搭在了一旁的栏杆上。
她眼睫一颤,呼吸像是被什么扼住。
晚上没有佣人进过她的房间,只有一个人。
夜深人静,走廊壁灯亮着,顾袅下了楼。
书房的门没关严,她脚步停住,只见门缝里泻出一丝亮光,男人背对着大门,正在打电话,不知道和谁。
“嗯。”
“不知道。”
他语调漫不经心,“本来也没打算结,你不是早知道吗?”
顾袅顿了顿,猛然想到了什么。
紧接着又听见男人嘲弄讥讽:“我回去,顺便再带几个女人去他坟前?”
是他父亲忌日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