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龙进寨去了,老邬乘机就要赶周冶。
大概是年纪大了,心软了,瞧着他跟自己儿子一般大,他生出了些不落忍——可怜起另外一份父母心来。
他最知道,养成一个这样的儿郎,得费多少心血,又是祖宗如何保佑才能平安长大至此,要是就这么没了。。。。。。家中父母该怎么肝肠寸断?他不想平白多造份孽,就当是给自己儿子积德了。
谁想,这个公子哥儿却听不懂人话,见他赶,还来了脾气,往小龙刚才坐的石墩一坐,还偏不走了。
说着,还让那小书童牵了马,拴到门边的马厩里去。
两人正争执着,小龙就带着个青年出来了,说是当家的听说来了贵客,请他进去。
周冶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又理了理衣服上并不曾压出的褶皱,抬手一招,小书童就颠颠儿的一起往里去了。
老邬看着他们背影,摇了摇头,继续烤自己的火去了。
一路进去,周冶跟那小龙和青年攀谈着,问打猎方法、所需人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一则是套话,一则也是分散注意力,不给他们注意到寨中异常声响、人影的机会。
他嘴上不停说着,眼睛四处看着,心中还默着寨中的人数和位置:前后门各两人,地牢口两人,出来接有一人。
到了落脚的屋子,里面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看着就是领头的。
周冶走上去,开口寒暄,转眼就见窗口露了半个身影,正是侍剑。
侍剑看着他,右手握拳,轻轻捶了捶胸口。
周冶会意,那是“放心,手拿把拽”的意思。
他这一路走来,都没看到人,其他没看到的地方,估摸着就是有,也没几个。想想也是,这种常人根本不会来的地方,本就不必人多,多了反还惹人注目。
两头的估计都对上了,再不动手更待何时?万一真如小龙吹的,有大队人马出去打猎了呢,等着回来再团战吗?
于是,他朝侍剑一眨眼,身侧的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捻,做了个无声的打响指。
下一刻,侍剑便带着人,翻身跳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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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里这些守卫都有些身手,但也只是地痞流氓的水准,几个稍微好点的,也就是普通江湖人。
侍剑带的这一行,人虽不多,但都是好手,未费多少功夫便都解决了,将人拎出来,在院子里跪了一排。数数,十一个。
地面的都解决了,就剩地牢了。
本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周冶开始就着人去守着入口,预备收拾了地上的,再集中人手去冲。
什么将英雄救美的亮相时刻留给公子,侍剑是不懂的。他只想着替公子卖把力气,当即自请带人去攻。
“公子,我这就带人下地牢?”
这里随便哪个山坳、地洞都能藏人,只怕另有埋伏,或陡生异变,周冶不敢大意,还得自己坐镇指挥才稳妥。
“也好。”他点点头,让侍剑去了。
可侍剑进去一看,里面空空如也,连半个人都没有。
周冶听了也怪,看向跪地的守卫:“人呢?”
那些守卫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是在跟他们说话,没人应。
侍剑抬脚就踹了一个:“人呢?”
“什么人?哦,肉……肉票?地……牢里。”
“我刚才都搜了,怎么没看见?”
老邬从旁插嘴道:“地牢里有暗门。”
侍剑看了他一眼,随手提溜起一个,抬脚又是一踹:“走,带路!”
底下只怕有蹊跷,周冶留了人在外面守着,自己也跟着进去了。
就在这时,外面密林里,一群人提刀跑着,快速地逼近寨子,包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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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牢只高处有几个通风口,本就不大,还有草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团。周冶一行人虽点了烛火,但不过能照见自己身周,人进去,登时不辨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