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岚刚刚止住的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看他。
父母的沉默,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宴竹的心上。
那一点点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侥幸碎得一干二净。
他掀开被子,伸手就去拔手背上的针头。
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他撑着手臂想要下床。
只是人刚挺起半个身子就无力地摔了回去。
腰侧的伤口像是被一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颤抖,冷汗浸透了额发。
“阿竹!”
周岚惊叫着上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哭腔尖锐。
“你干什么!你别乱动!”
她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下的床单上。
一抹刺目的红正迅速地洇开,像一朵开在雪地里的罪恶之花。
周岚瞳孔紧缩,惊慌失措地大喊。
“医生!快来人!医生!”
门被猛地推开,医护人员迅速涌了进来。
宴明远扶着捂嘴痛哭的妻子,看着床上因剧痛而脸色惨白的儿子,面色凝重如铁。
医生快速剪开纱布,检查着宴竹的伤口。
他的语气冷静而专业。
“伤口裂开了,需要马上重新清创缝合。”
“伤者请注意,这是二次创伤,愈合速度会比第一次慢很多。”
宴竹躺在那里,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他无视了那钻心的疼痛,一双黑眸死死盯着医生。
“不打麻药。”
“是不是会恢复得快一点?”
医生准备动作的手顿住了。
他迎上那双眼睛,那里面的疯狂和决绝让他心头一震。
他犹豫了一下,在那逼人的目光下,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阿竹!”
周岚再也忍不住哭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