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一身疲惫,洛恩终于回到了蔷薇长街69号。今晚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匪夷所思,让他感觉心力交瘁。
他摘下了伪装袖钉,变回了自己本来的样貌。
“唉……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
坐在。。。
血月如眸,悬于天穹之上,将整座旧港染成一片猩红。海柔尔跌跌撞撞地奔出三号仓库,脚下一滑,摔在湿冷的石板地上,掌心被碎玻璃划破,鲜血混着雨水蜿蜒而下。她却感觉不到痛,只觉胸口剧烈起伏,肺叶像被火焰灼烧。
身后,枪声戛然而止。
那一瞬的寂静比任何爆炸都更令人心碎。
“老师……”她喃喃出声,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风从码头吹来,带着咸腥与焦糊的气息,仿佛整片海域都在腐烂。远处传来警笛的呜咽,但那声音遥远得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她知道,那些黑影不会停留太久??它们是命运的清道夫,只会追杀叛逆者,而一旦目标脱离命轨,它们便会随夜雾消散。
可詹姆斯……他挡在了她的命途之前。
海柔尔颤抖着抬起手,从怀中掏出那枚铜质怀表。它仍在震动,表盖半开,银光如丝线般缠绕指间。她低头看去,却发现原本静止的指针竟开始缓缓转动,一格、一格,像是在倒计时。
【还剩七分钟。】
这念头毫无征兆地浮现脑海,清晰得如同刻印进灵魂。她猛地抬头,望向血月??满月已完全升起,月轮边缘泛着诡异的波纹,宛如一只睁开的眼睛,正冷冷注视着她。
“第三条路……”她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如果文字真是力量,那就让我写一次自己的结局。”
她撑起身子,抹去脸上的雨水和泪水,转身朝着城市中心狂奔。不是回家,也不是去警局,而是直奔佛尔思的公寓??那里有纸、有笔、有愿意相信奇迹的人。
***
与此同时,佛尔思正站在窗前,手中握着一支蘸水钢笔,笔尖悬在空白稿纸上,迟迟未落。
休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你说海柔尔会来?凭什么这么肯定?”
“直觉。”佛尔思低声说,“而且……这栋楼的地板一直在轻微震动,像是有人在地下奔跑。但这里没有地铁线路。”
话音刚落,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猛烈的敲门声。
“是我!”海柔尔的声音穿透门板,带着哭腔与喘息。
休一个箭步冲上前拉开门。海柔尔几乎扑进来,浑身湿透,发丝贴在脸上,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们想让我成为容器。”她一把抓住佛尔思的手腕,“命运要降临,而我会死??就像过去六十七个‘我’一样。”
佛尔思倒吸一口冷气:“你说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海柔尔喘着气,目光扫过房间,“给我纸!越多越好!还有墨水!快!”
休立刻翻箱倒柜,搬出一叠稿纸和三瓶不同颜色的墨水。佛尔思怔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你要用写作对抗命运?可那只是比喻啊!文字怎么可能??”
“詹姆斯说,文字也是力量。”海柔尔打断她,手指已经在纸上疾书,“尤其是被信念点燃的文字。他说你们能帮我写下新的故事……所以我来了。”
她落笔如刀,字迹凌厉而急促:
【我不接受既定之命。】
【我不是轮回中的祭品。】
【我不是任何人意志的延伸。】
【我是海柔尔?马赫特,生于北境之春,母为艾琳娜,父为威廉。我爱读书,怕黑,曾在十四岁那年偷偷喂流浪猫,结果被母亲责骂整整三天。我喜欢巧克力蛋糕,讨厌芹菜,梦想是成为一名战地记者,记录真实,而非谎言。】
每一个字落下,空气中便荡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起初细微如尘,渐渐扩大,竟在房间中央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