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小说

第二百八十三章 母神好奇怪啊（第2页）

唯有墨提斯心中微动。

她忽然意识到，宙斯此举并非单纯宠爱，而是在布局。让赫菲斯托斯早早确立地位，既是为了保护这个可能因力量失控而遭忌惮的孩子，更是为了在未来牵制其他潜在的权力挑战者??尤其是那些来自泰坦旧族或地下深渊的隐患。

夜幕降临，神宴开启。

繁育神殿化作盛宴大厅，桌案由白玉雕成，杯盏盛满天河之水酿成的琼浆。花雨仍在飘洒，雷声化作乐章，星辰排列成舞阵，为新生的创造之神献上礼赞。

赫菲斯托斯被安置在一座由纯金与闪电熔铸的摇篮中，四周环绕着七重守护法阵。可即便如此，墨提斯仍不敢放松警惕。她悄悄取出一枚藏于发簪中的古老符石，低声念诵起一段封印咒语。

“你在做什么？”德墨忒尔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冷冷问道。

“防患未然。”墨提斯淡淡回应，“你没发现吗？他刚才不只是‘看’了我们，他还记住了我们的一切弱点。”

德墨忒尔冷笑：“所以你就想偷偷压制他？别忘了，他是赫拉的儿子，也是宙斯的继承人之一。”

“正因如此，才更要谨慎。”墨提斯凝视着摇篮中的婴儿，“一个能够瞬间解析神性结构的存在，若有一天反问：‘为何你们生来便是神，而我只是被制造出来的？’那时，谁又能回答？”

德墨忒尔沉默。

远处，宙斯正与赫拉并肩而坐，两人十指相扣，望着星空低语。他们的幸福毋庸置疑，但在这幸福之下，暗流已然涌动。

宴会至深夜，众神陆续离去。

当最后一缕香风消散，墨提斯悄然靠近摇篮，欲再施一层隐秘封印。然而就在她指尖触及金栏的刹那，婴儿突然睁开眼，直视她的心灵。

“母亲。”他开口了，声音稚嫩却蕴含无穷回响。

墨提斯浑身一震。

她不是生母，从未接触过这孩子，甚至连哺乳都未曾参与。可他为何称她为“母亲”？

“你不属于这里。”赫菲斯托斯继续说，语调平静得可怕，“你的记忆被修改过三次，最后一次来自塔耳塔罗斯深处。你说你是智慧女神，可真正的墨提斯，早在三千年前就被吞噬了。”

轰！

墨提斯如遭雷击，踉跄后退，手中符石碎裂成灰。

她死死盯着婴儿，声音颤抖：“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我看见了一切。”赫菲斯托斯微笑，小小的手掌抬起，一道金青色的锤影在他掌心浮现，“包括你体内那个沉睡的‘原初智慧残片’。你想唤醒它，对吗？可你不知道，一旦它苏醒，你就会彻底消失。”

墨提斯瘫坐在地，泪流满面。

原来她真的不是原来的她。她是被宙斯从废墟中捡回的灵魂碎片，用赫拉的祝福与部分记忆拼凑而成的“替代品”。真正的墨提斯，早已在第一次神战中陨落，连骨灰都被投入塔耳塔罗斯。

“别怕。”赫菲斯托斯轻轻挥手，一道暖光包裹住她，“我会帮你找回真相。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永远不要试图控制我。我不是工具，也不是兵器。我是创造者，而你……是我选择的第一个‘作品’。”

墨提斯怔怔地看着他，终于明白：这不是一个需要被教导的孩子，而是一个早已看穿命运棋局的棋手。

翌日清晨，宙斯独自登上神山之巅。

他望着东方初升的太阳，手中握着那柄刚刚锻造完成的元始创世开辟之锤??斯菲拉克缇塞奥斯。锤身仍在微微震颤，仿佛与遥远宇宙中的某处产生共鸣。

“你看到了什么？”赫拉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披着晨光而来。

“未来。”宙斯低声道，“我们的儿子，将会改变一切。他不会满足于修补世界，他会重新铸造它。”

“那你怕吗？”

宙斯回头，深深凝视着妻子：“怕？不。我只希望，当他举起那把锤子时，记住的第一个画面，是我们此刻的笑容。”

风起云涌，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在那无人可见的虚空深处，塔耳塔罗斯的最底层，一双眼睛缓缓睁开。那是被囚禁的古老意志，曾见证过十个纪元的兴衰。它喃喃自语：

“创造之神降临了……游戏，终于可以重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