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刺子丝已软,尸蛊毒已化,阁主的黑影在金光中消散。石台上,那罐剩了大半的金银花蕊蜜还在散发着甜香,像一个温柔的注脚,写在这场血与火的救赎里??原来世间最烈的毒,往往藏在最软的情里;而最韧的解药,早在初遇时,就被悄悄藏进了药囊。
“嗤??”
阁主的骨杖刺穿苏小满的左肩,黑气顺着伤口往里钻,疼得他眼前发黑。但他死死盯着林婉儿颈侧扭动的倒刺子丝,左手突然从怀中掏出两样东西??一枚泛着金光的“血髓丹”,和那罐刚救了命的“金银花蕊蜜”。
“你要干什么?”阁主被他疯狂的眼神惊到,骨杖又往里送了半寸,黑血顺着杖身滴落。
苏小满却笑了,笑声染血,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老东西,你以为倒刺子丝和尸蛊毒就是杀招?你错了??你最大的破绽,是让我们的血连在了一起!”
他猛地将血髓丹捏碎,混着剩下的金银花蕊蜜,按在林婉儿的“天突穴”上,同时右手结印,掌心对准自己心口,低吼出《禁方残卷》中被列为“禁术”的口诀:“以我心脉为引,以她情丝为媒,双心共鸣,破邪归正??起!”
“轰!”
金光从两人相贴的位置爆发,苏小满和林婉儿的身体同时剧烈震颤!他左肩的伤口突然涌出大量鲜血,却不是黑血,而是带着纯阳内力的赤金色血珠,顺着两人相连的手掌,疯狂涌入林婉儿体内??这是“双心共鸣”之术,需以施术者心脉精血为代价,引动受术者的情感共鸣,让两颗心的跳动频率完全一致,从而震碎与血脉绑定的邪丝!
“疯了!你真的疯了!”阁主终于慌了,骨杖锁魂玉爆发出刺目幽光,“这术会耗干你的心脉!你们都会死!”
“死?”苏小满咳出一口血,却笑得更烈,“能和她一起魂归药王谷,总比做你的傀儡强!”
他的声音刚落,林婉儿突然睁开眼睛,原本空洞的瞳孔竟映出苏小满染血的脸,泪水决堤而出:“小满哥……别……”
“看着我!”苏小满嘶吼着,血珠顺着林婉儿的脖颈往下淌,“想起来吗?去年药圃你崴了脚,我背你回去,你趴在我背上说‘小满哥的心跳真稳’;你酿金银花蜜时被蜜蜂蛰了手,非要我用舌尖舔掉毒刺,说‘这样才不疼’??我们的心跳,早就该是一个频率的!”
这些话像钥匙,猛地捅开林婉儿被锁的记忆。她突然抓住苏小满的手腕,掌心贴住他流血的伤口,竟主动将自己的内力渡过去,声音沙哑却坚定:“我陪你……”
“嗡??”
两人掌心相贴处,金光突然暴涨,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苏小满的心脉精血顺着光柱涌入林婉儿体内,她颈侧的倒刺子丝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倒刺寸寸软化,尸蛊虫像疯了一样往外爬,被金银花蕊蜜黏住,化作黑水。更神奇的是,两人的心跳声竟真的重合了??“咚、咚、咚”,沉稳有力,如同战鼓,震得整个炼魂坛都在发抖!
“不可能!情感怎么能破邪术!”阁主目眦欲裂,骨杖疯狂催动母丝,黑气如同海啸般扑来,却被光柱挡在三尺之外,寸寸消融。
“因为邪术只能锁魂,锁不住爱!”苏小满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左肩的伤口已深可见骨,但他看着林婉儿眼中渐渐清晰的倒影,笑得比朝阳还亮,“我们的心跳,是为彼此而跳;我们的血,是为守护而流??你这靠掠夺和控制的邪术,在‘双心共鸣’面前,不过是堆烂泥!”
“啊??!”
林婉儿颈侧的倒刺子丝突然“咔嚓”断裂,黑色的丝缕在光柱中寸寸瓦解,与血脉绑定的红线如同被火烧的蛛网,瞬间消散!她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却在落地前被苏小满接住,两人的心跳声在光柱中越跳越响,竟盖过了阁主的嘶吼。
“不??!”
阁主被光柱的反震掀飞,骨杖锁魂玉“啪”地炸裂,他看着苏小满和林婉儿相贴的掌心,眼中充满了不甘与绝望,身体在金光中迅速干瘪,最终化作一捧黑灰,被晨风卷走。
光柱散去时,苏小满的头发已白了大半,左肩伤口深可见骨,却紧紧抱着林婉儿不肯松手。她颈侧的倒刺子丝和尸蛊毒已彻底消失,脸色红润,正用指尖轻轻拂过他苍白的脸颊,泪水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小满哥……你的头发……”
“没事,”苏小满笑着擦掉她的泪,声音轻得像羽毛,“白了正好,以后你染花钿,我给你递胭脂。”
秦越扑过来按住他的伤口,银针飞舞,却止不住血:“师兄!你心脉耗损太严重了!”
“别慌,”苏小满从怀中掏出最后一片“金银花干叶”??是林婉儿去年给他夹在医书里的,现在还带着药香,“我和她的心跳……还连着呢。”
他将干叶按在林婉儿心口,那里的心跳沉稳有力,正通过刚才的“双心共鸣”,一点点反哺他耗损的心脉。林婉儿也学着他的样子,将掌心贴在他心口,泪水混着笑意:“嗯,以后你的心跳,我来守着。”
晨光穿透炼魂坛的废墟,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苏小满的白发在光中泛着银辉,林婉儿的脸颊染着朝霞,身后秦越、柳风、石磊的欢呼声渐渐清晰。倒刺子丝已破,邪术已灭,这场以命相搏的冒险,终在双心共鸣的震颤中,迎来了最温柔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