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那外婆就给你们都做一些辣椒酱,什么时候你和小沈一起回来拿啊?”
谢谦然迟疑片刻,应许道:“好,今年过年吧,今年过年我和沈老师一起回来。”
她想沈沂水过年应该没有地方回,虽然两人不住在一起,但总能一块回家看看老人,一起过年吧。
她想到这里,忽然又联想起那些感情不睦,却因为要共同赡养老人而不得不一同回家过年的夫妻,被自己吓了一跳。
外婆在电话那头道:“好,那你记得和小沈说啊!千万不要忘掉,外婆过年要看到你们一起回来!”
谢谦然连声称是。
挂断电话,她自然地开始想沈沂水。
从喜欢上沈沂水开始,她的想念就没有停过。
最近因为各种矛盾或分别,想念的情绪不减反增。她处在甜蜜的痛苦中。
上班和上学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至于被想念压垮。
但外婆和沈沂水联系起来,让她想到家,想到那些以亲人的身份亲密度过的日子,想到某一年过年,她看着昏黄灯光下陪外婆包饺子的沈沂水,那时候就想让时间停留在那一刻。
不知道沈沂水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也想念她?-
沈沂水当然不可能完全不想起谢谦然。
事实上,如果此时谢谦然抬头向餐厅对面看去,会发现她的车就停在距离自己不足二十米开外。
沈沂水工作很忙,谢谦然只是她生活中的一小部分,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这一小部分在她的生活中很特别,沈沂水也不能否认。
毕竟她的所谓家人,几乎都并不与她保持十分亲密的联系。
生她的父亲自不必说,母亲那边的亲戚,虽然愿意尽抚养她的责任,但在外祖母去世后,也就渐渐断了联系。
谢谦然是个很奇怪的存在。
她身上有很强的“家”的感觉。
沈沂水平时称呼自己居住的地方为“家”,意思是那是一个可以住的空间,摆放着自己的东西。
但直到谢谦然住进她的家里,她才明白“家”的意思不止于此。
那是一个蜗牛壳一样的地方,有温暖的体温,想起来从身体到心都会变得柔软而温热。
有为她而留的灯,为她而热的饭菜,有整齐摆布的零食,有人——关心她一切的人。
那是谢谦然带给她的。
所以虽然她很忙,虽然谢谦然只占据她生活很小的一部分。
但偶尔回到家里,在书房工作着工作着,看见时钟指向饭点,她会冒出一个不该有的想法:带谢谦然去吃点好的吧。
然后她才想起谢谦然已经搬走了。
想起来了,她还是要走到谢谦然的房间门口,看一看空荡荡的衣柜,才肯确定这一点。
这天是周六,她到律所上班。
一切如常。
直到午饭的时间到了,隔壁工位老姚忽然幽幽叹了口气:“唉……要不是谢谦然高三了,真想吃她做的饭。”
然后另一人也道:“可是之前刚升高三的时候,小谢不也过来吗?最近更忙了?”
这人看向沈沂水,一脸可怜。
沈沂水:“……”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
因为谢谦然被她拒绝了,拒绝得很彻底,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她就是再傻也知道,谢谦然是为了给自己送饭,才给整个律所都送饭的。现在这种情况,谢谦然不再过来才正常。
老姚却在那头道:“哦,我侄女儿说了,谢谦然学校那边给她派了个新宿舍,方便上下学,她现在不住沈老师家里,做饭也不方便了。”
沈沂水却是眉头一皱:“宿舍?她不是住同学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