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今晚她真的要一个人睡了。
在被子之下,她的喉头滚动了几下,胸膛也在起伏,她想哭,好在最后没有。
第55章明天过后,沈沂水就要走了,要回到省城,留下她在这个为沈沂水而来的北京。
沈沂水早晨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客厅看谢谦然是否还在。
她几乎没有睡着,一夜都只是在闭目养神的状态里。想着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否正确,即使正确,是否又的确对于谢谦然而言太不公平。
她有些担心几年前的事情重演。
她们产生矛盾,然后她回到家,家里已经空空如也,没有留下一点谢谦然的痕迹。
好在她去到客厅,沙发床上还蜷缩着一个人形。
裹着暖黄色被子半蜷曲着身子的谢谦然像一只巨大的香蕉,看起来很香甜,可她的表情皱作一团,看起来充斥着苦涩的味道。
沈沂水发现她还在,心里安心了不少。靠近了,听见她的呼吸,又安心不少。
但紧接着谢谦然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安心忽然烟消云散,对于面对谢谦然与她们之间矛盾的恐惧取而代之,剧烈升腾。
沈沂水不由自主地迅速起身,快步走向洗漱间。
谢谦然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早晨太阳从客厅窗帘照入房间时,她只感觉自己在半醒的状态下过了一整夜。
她做了许多个梦,而且它们像俄罗斯套娃一样将她玩弄在股掌之间。
她梦见自己没有睡着,起来和沈沂水吵了一架,吵着吵着就哭了起来,然后她们相拥而眠。
随后她醒了,发现只是一个梦。于是起身,洗漱、做早餐,等待沈沂水醒来后,端上早餐,同沈沂水商量:她也不是不能够接受异地恋,但她们需要先商量好,这场异地什么时候结束。
沈沂水同意了,牵着她的手说这次绝对不会再把她抛下。
然后她又醒了,发现还是个梦。
如此梦中梦中梦,在她醒来时,已经无法对睡眠期间所发生的任何事、感受到的任何事做出真实或虚幻的判断。
沈沂水似乎走到了沙发床边,趴在床沿听她的呼吸,是真的吗?
但当她睁开眼,身旁空无一人。
洗漱间里传来水声,沈沂水在那里。
谢谦然失落地想,是假的,沈沂水那么冷静,当然不会做那么软弱的事。
她沉默地起床洗漱,因为失落,或者说自作多情、期待落空,更因为昨天沈沂水话语中表达出来的放弃的暗示,谢谦然暗自生着闷气。
沈沂水没有同她交流,于是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主动发起交流。
她们都沉默着,各自做了早餐并吃下,然后像陌生人一样隔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一前一后地,走到了地下车库。
只是沈沂水上车后,没有开动车子,而是看了看后视镜,然后拿出手机,似乎在看天气状况。
等到谢谦然也上车,车门才上锁。
也算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两人同时都在心里这样想道。
抵达律所之后,她们又是最早到的。
沈沂水进了她的独立办公室,谢谦然则在工位上整理此前的文件。
律所中的其他人陆陆续续抵达之后,一切似乎井然有序地运转起来。
各自工作中途,沈沂水出了一趟办公室,是让谢谦然去交接工作。
最重要的事,当然就是林鹤公司委托的案子。
沈沂水交待,谢谦然便答应,看起来十分配合。
直到两人交接结束,竟然都没有产生任何公事之外的矛盾。
谈话结束,两人相对沉默片刻。
沈沂水问:“那事情就交接完毕了,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谢谦然答:“没有了。”
沈沂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