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助理这一层来来往往的人本来就多,除了助理,还有部分剧组的工作人员,所以一吵起来,看热闹的人堪比在大街上遇到当众争执。
尹颂时没想凑这个热闹,作为余商的助理,在工作场合遇到这种可能理不清的官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最好的。但奈何吵架的位置就在他房间那边,他又不得不往那边走。
走近了才发现吵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吴栖洲和他的助理。
此时吴栖洲脸色铁青,可以看出既恼怒又尴尬,这种复杂的情绪可比他演戏的时候显得真实得多。
“别给你脸不要脸,你信不信我让你在这个圈子里找不到工作?!”吴栖洲咬牙切齿地道。
“哈?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个圈子里伺候你这样的煞笔?遇上你这样的老板,我宁愿回老家摆地摊去!”
“呵呵,我劝你少说这些大话,到时候穷得饭都吃不上,别再回来求我!”吴栖洲被当众下不来台,也想找回些身为上级的颜面。所以原本不应该再纠缠的情况下,他还是气不过要争上几句。
“我求你?我看你应该求我才对。你干的那些不要脸的事我哪一件不知道得清清楚楚?现在你自己拍戏狂NG弄得没脸,眼看咖位要掉了,就开始往我身上推锅。说我办事不得利,没给你制造出像样的话题。且不说你没个相像的作品,配不配有话题。就你那只会虐粉的套路,还真以为粉丝总吃你那一套?”助理的整个状态都很激动,“妈的,自己不能翻红,把气撒我这儿来了。我忍了你两年,也是够够的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这个女人是疯了。你是不是就想讹钱?我要开除你,你手里没钱了,就想威胁我?”吴栖洲梗着脖子,看助理的眼神都要喷火了。
随着他的话,看热闹的人目光从吴栖洲身上又都转向了助理身上。在场的都知道,助理是有绝对的保密义务的,签合同的时候也有保密相关的专属合同。所以如果说助理在要被开除,又极度需要钱的情况下,想破罐子破摔,只要艺人身上有真的不能见人的秘密,可能真的会选择妥协,拿钱了事。但这些往往都是私下进行的,不会拿到台面上说。
助理冷笑道:“我讹你钱,那你也得真的有钱才行。这些年你的钱用在哪儿了你心里清楚,你有什么钱能让我讹?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吴栖洲眼神闪了一眼,但都吵到这儿了,他如果现在开始息事宁人,就更显得没有理了:“我劝你不要乱说,想想你签的合同,污蔑我是要赔偿的。你赔得起吗?”
“我赔偿?你敢让我赔吗?”助理丝毫不示弱,仿佛已经抓住了吴栖洲的咽喉,“从前年开始公司就不帮你搞那些乱七八糟的营销了,你自己开始掏钱搞,要还天天热搜上都有自己,没上去你就对我们这些打工的发火。你为了上热搜,花了多少钱买水军自己心里清楚!你让我帮你搞那些话题,我都有聊天记录。
“现在你想开除我,而不是走正规辞退手续,也不想给我离职赔偿,你这不就是要砸我饭碗,不让我在这行继续干了吗?你也是疯魔了,想超过余商想疯了,自己又没那个实力,就让我拍照造谣余商助理不干活,想挑动粉丝和余商工作室对立。结果没成,余商自己站出来维护助理说公道话了。你没达到目的,又为了抬这个黑热搜花了不少钱,心里气不过,就想把气撒我身上。我告诉你,不能够!”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到了尹颂时身上。尹颂时也愣了,关于他偷懒的热搜他和余商想过是有意针对,但完全没往吴栖洲身上想过。
吴栖洲可能是没想到助理就这么开始掀他老底了,脸都涨红了。已经有剧组的工作人员去找副导演了。艺人跟自己助理吵起来,真的是不多见。看热闹归看热闹,真闹大了也不好收场。这会儿只能让副导演过来劝和一下,至少要吵回房间吵去,在走廊只会让人越聚越多,就更难收场了。
尹颂时没有上前质问,现在不是添乱的时候。
吴栖洲已经是进退两难了,助理继续道:“你别想炒我鱿鱼还给我扣屎盆子,我肯定不可能再伺候你这种傻逼了。要么你现在去跟公司说,我走正常离职手续,给我离职赔偿;要么就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
没等来副导演,吴栖洲的经纪人先到了。对于这种情况,经纪人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一手拉着助理安抚,一手打开房门,让他们进去再谈。
“姐,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我真的受够了,活儿没有这么干的,天天给我热搜任务,还给我定热搜的KPI,这不是纯纯有病吗?今天余商和他的助理上了一波小热搜,位置都不高,他又破防了。”助理明显是受了太多委屈,谁来劝都没有用了,“让我给他弄话题,说必须进前三十。我实在是想不出话题了,他就发火,还骂我,带着我家里人一起骂,我要是这都能忍,我成什么了?”
“我明白,你先别激动,我这不是来了吗?咱们有话好好谈,都能给你解决,你放心。”经纪人安抚着助理。
“姐,不是我说话难听,我就是个打工的,干好我分内的工作就可以了。上热搜什么的根本不是我的工作内容吧,你说让我拍些照片,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他还要让我给他搞话题,虐粉,这是我该干的吗?”助理滔滔不绝地说,“是,我理解,他戏拍得不顺,心情不好。但他拍不好戏,又不是我的错,他天天给我甩脸子,不是有病是什么?再说,他那演技你心里有数吧?还要让我给他搞演技力压的话题,我上哪儿给他弄啊?”
原本安静吃瓜的大家都窃窃私语起来,吴栖洲在这部戏里演得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非要弄个演技力压其他演员的话题,的确是强人所难了。
就在大家等着更多爆料的时候,副导演来了。对于助理们来说,副导演的威力不算大,但对剧组的工作人员来说,副导演都来让他们散了,他们肯定得照做。他们一散,助理们也不好在这儿打眼,也跟着散了。
尹颂时虽然听得一愣一愣的,但他脑子还是很清醒,知道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就赶紧回了房间,联系了孟婵,把刚才的事说了。
“我滴个天,吴栖洲是不是疯了?有这个精力好好拍戏不比什么都强吗?”孟婵已经下班了,这会接到尹颂时的电话,她又在家里打开电脑,准备居家加班。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尹颂时通过吴栖洲助理的话,明显能感觉到吴栖洲的嫉妒心。他不敢说自己有多懂人性,但有些嫉妒会让人上进,而有些是看似上进,实则自毁。
孟婵叹了口气:“我要是带这样的艺人,肯定愁得天天发飙。热搜我会盯着,你就不用管了。早点休息,明天还得跟余商去拍戏。”
“好,孟姐辛苦了。”
一晚上时间,足够让昨晚的争吵在私底下传开的。不知道是不是剧组找看热闹的工作人员谈过,总之这件事并没有上热搜,只是剧组的人私下会讨论。
今天余商的取景地是在影视基地,并不在之前实景拍摄的地方。尹颂时觉得这样也好,省得到了片场接受同情的注目礼了。
这场戏是军师到庙里祈祷,希望二皇子这次出征顺利。军师足智多谋,素日是不信神佛的,更信人定胜天。但因为这场战事对二皇子来说非常凶险,他就算再多智谋,也会需要天时地利。
余商自己是无神论者,他相信事在人为,若最终没成,那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不用归咎于命运,也不必叹于上天不赠,都是寻常而已。
因为是非实景,要拍出实景的质感,吕行要亲自把关。所以余商一到,就被叫去讲戏了。这场戏不难,但要演出虔诚感才行。
拍第一条时,在尹颂时看来,余商已经做得很好了,但吕行却觉得他眼神里缺东西,没给过。
“你再找找感觉。”吕行倒是没着急,让他先休息一下。
尹颂时拿出水来让他喝几口,笑说:“你可别在这儿卡戏,这边剧组多,人来人往的说不定就有人看到你NG。传出去别人高不高兴不知道,吴栖洲应该挺高兴的。”
今天早餐的时候,尹颂时把事情跟余商说了。瞒着没有必要,都在剧组里,余商早晚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