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家欲言又止:“BOSS,您……”
攻击首领这种级别的僭越,就这样轻飘飘地揭过吗?
就算首领是风间桐,他也以为他们之中至少要有一个人重伤呢。
“别在意。”风间桐说,“我是想感受一下你们的‘庆祝仪式’,所以才特意掩藏了自己的身形。”
原本优哉游哉地在这里等待着庆祝会的开始,却突然发现秘密基地悄无声息地被其他人侵入了。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旗会的成员们反应这么大,应该是风间桐的错才对。
但是,大家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放松。
“就算是那样——”
按照常理,首领特意制造了这样一个被袭击的机会,应该有什么目的才对。
比如说,合情合理地瓦解掉他们这个本不应存在的小团体。
如果刚才真的有一个人死在了这里的话,旧台球吧会变成难以面对的一个地方,旗会应该也会马上消失吧。
“……钢琴家。”风间桐平静道,“我不喜欢和部下打哑谜,所以请你作为代表,述说一下我们组织的三个原则吧。”
“……是。”钢琴家迟疑道,“绝对要保护横滨,里世界的恩怨在里世界解决,行动必须听从指挥。”
和每个组织一样,这三条原则的重要程度依次排列,也就是说,为了优先的原则,可以违反在后面的原则。更详细的判定标准就不提了,但大体上是这样的。
风间桐问:“作为高级成员,你们大部分时候拥有自决的权力。有资格处置你们的只有那三条原则——所以,你们违反了其中任何一条吗?”
钢琴家有点恍然了:“……没有。”
“那么,我就没有惩罚你们的理由。”风间桐倚靠在台球桌上,露出了有点狡黠的笑容,“——因为你们看起来无论如何都想要惩罚的样子,所以我满足了你们。”
“……BOSS,”宣传官苦笑着开口道,“您可真是吓了我们一大跳啊。”
直到现在,这里才变成了一个可以呼吸的地方。
“你们才是吓了我一跳。”风间桐扫了他一眼,看见了他掌心被自己掐出来的血痕,“——我还以为,至少在我举枪对准钢琴家的时候,会有那么几个人开始反抗呢。你们本来也不是非常甘于俯首听命的人吧。”
否则,足以挑衅到所有首领的‘旗会’就不会成立了。
这五个人,全部都是从港口mafia吸收过来的人物。
年轻的、优秀的人才们,在老首领的时代,几乎还称得上是‘少年’。风间桐找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了反叛。
即使是在规矩森严的港口mafia,这些人也在坚持着自己的判断。就算风间桐没有出现,他们也只会听命于他们自己认可的首领,做他们自己认可的事情。
这样的他们居然会让同伴在眼前毫无理由地被首领杀死,实在是让风间桐有点困惑。
然而,钢琴家说:“我相信您不会动手。至少不会杀死我。”
风间桐看起来更困惑了:“在你们把港口mafia那一套带到互助会来之后?”
港口Mafia袭击首领是死罪,旗会的成员们大概是残留着这样的惯性。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mafia吸收来的成员难以调教,这点风间桐三年前就和夏目漱石抱怨过。
但抱怨完,他还是得用他们,否则就无法维持组织运转。然后,寄希望于时间慢慢改变。
钢琴家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是直觉吧。我感觉您不会杀我。”
风间桐无语:“……这是什么幽默的回答?倒是给我反抗啊。”
旧台球吧里响起了零星的笑声。
宣传官用那副好听的声音说:“其实我们所有人都相信这一点……只是,您的气势太强了。”
站在风间桐的枪口面前,实在是让人压力山大,有一种下一秒就会死掉的错觉。
“嘛……随便吧。总而言之,组织的规则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除此之外,我没有什么深意需要部下去猜。相反,以后如果有人对你们提出违背了规则的要求,哪怕对方是干部也必须拒绝。”风间桐若有所指道。
旗会的成员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哎呀哎呀,”信天翁开口道,“BOSS的意思是,只要在规则范围内,即使对您动手也没有关系吗?”
仿佛配合着他,医生一边封堵住他的离开路线,一边这样说:“——那么,您为什么敢于站在我们中间呢?”
风间桐回过头,看见了沉默的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