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她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种“磕到了磕到了”的神情,“听听你这下意识的关心,还敢说不爱她?就这么仓促地分手了,你就不会觉得后悔?再说了,现在吴阿姨不是已经离开海宁了嘛,她又没有千里眼,你就和路舒偷偷谈恋爱呗。”
话音刚落,经理就和路舒沟通完走过来了,略微有点为难地开口:“路小姐说可以是可以,但是您必须得去那边见见她,她说有话要和您讲。”
申语情是断然不可能去见她的,因为分了手之后再见面,只会催生出一种对往日的怀念,也会使戒断反应愈加严重,她怕自己会被路舒说服,更怕依路舒那个性子,会直接强取豪夺。
因此,她将三文鱼和鳗鱼饭往桌沿推了推,“那麻烦你跟她说,这两样我不要了,让她自己吃吧。如果她不同意的话,就请店里自己处理了吧,麻烦你了。”
经理连忙摇头,然后殷勤地将碗一一放在餐盘上,“不麻烦不麻烦。”
见状,程婧亦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实在是不忍心亲眼看见自己磕的cp上演这么一出常见的有口不说的偶像剧套路,她发自内心地问:“你这又是何必呢?”
“不提我和她的事情了。”申语情神色淡淡的,垂下眼眸,卷翘的睫毛轻轻扫过眼睑,她拿起旁边还剩着一半的橙汁,用吸管喝了几口,“明天早上我把笨笨的东西和我家的备用钥匙打包好寄给你,然后你有空了就去我家把笨笨接到你那里去。它还小,突然换个环境,估计不会很适应。”
今天她已经念叨这件事情好几次了,程婧亦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放心放心,我会把笨笨照顾好的,你就安心走吧。你也要注意安——”
话说一半,那位经理又端着餐盘绕了回来,“您好,路小姐说账可以记您身上,您也可以不去找她,但是这两道菜一定要吃。”
还不等申语情回话,经理就将餐盘放下,然后迅速溜走了。
似乎是生怕申语情又拒绝一样。
程婧亦单手撑着脸颊,视线落在那两道菜上,渐渐地,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仿佛在透过这菜看某个人一样,脑海里那个身影愈加清晰,回忆如潮水一般猛烈袭来,曾经的她也是非常幸福的。
“真羡慕你啊,有这么一个死缠烂打的爱人,真好。”程婧亦发自肺腑地说。
申语情一时间心里面百感交集,她用勺子舀了一勺鳗鱼饭,饭粒颗颗饱满,鳗鱼肥美,口感极好,她默不作声地吃着鳗鱼饭,心里面却是在琢磨方才程婧亦的话。
不知不觉间,一整碗鳗鱼饭都被她一个人吃完了。
她用纸巾擦了擦嘴巴,忽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可是我当时说分手的时候,说了很多伤她的话,就算复合了,我们之间也有一根刺吧。”
“但请问你那些具有主观故意性吗?”程婧亦一针见血地问。
申语情是检察官,对这种问题的分析可谓是相当专业,她脱口而出,“不具有。”
程婧亦摊摊手,歪了下脑袋,“既然不具有主观故意性,那我们就是放到法庭上论罪也是从轻处理,你又何必给自己判个死刑?”
“但从结果上来说还是要判刑啊,从轻处理也好,缓刑也好,罪名始终都在。我觉得如果我们两个人之间一直横亘着一根刺的话,很有可能会成为未来的一个隐雷。”
申语情放下手里的筷子,然后拿起手机,准备扫描二维码结账,“咱们就先回去吧,我明天一大早就得出门。”
程婧亦知道她突然转移话题就是又打算逃避了,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那你明天注意安全。”
坐在落地窗边的路舒默默注意着她们两个人地动向,只可惜隔得太远,根本偷听不到,见她们起身离开了,路舒的眼神终于收了回来,眸光有些黯淡,耳畔仿佛又响起了经理转告给她的话。
路晓澜开了瓶红酒,举起高脚杯,优雅地抿了一口,“人都走了,你还是不打算追上去?”
“她刚都把我推开了,我还去自找苦吃干嘛?”路舒用手机把钱付了,“难道你觉得我会是那种喜欢热脸贴前女友冷屁股的人?”
“为了自己爱的人,偶尔拉下点脸也是人之常情。”
路晓澜语重心长地劝导她,旋即从旁边的置物架上拿起自己的包,“你就别送我回去了,早点休息,那些补品记得吃。”
“别啊,这大晚上的不好打车,你又没开车,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路晓澜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往前台走,朝着后面的跟屁虫摆了摆手,“真不用,我去看看晓薇,然后一会儿我们几个老姐妹约着一起搓麻将,可没你这个小孩子的份儿。”
既是如此,那路舒也就不叨扰自己母亲大人的下一场活动了,她开车回到家,去浴室里面迅速冲了个热水澡,然后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两手捧着亮着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她和申语情的聊天界面。
路舒点击了一下输入框,手机自带的简约键盘立刻弹了出来,可是她的脑袋就像短路了一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而,下一秒,手机突然响起一阵消息提示音,同时聊天界面上弹出了一则新的消息。
是申语情发来的。
——谢谢。
很简单的两个字,但对于路舒来说,却仿佛是天降甘霖一般。
路舒急忙回复,生怕晚了一秒,对方就看不见了。
——为什么不肯来见我?
申语情侧躺在床上,手机插着充电线,她不知道该怎么向路舒解释,因为这一切的一切说起来都太复杂了,况且明天还得赶早班机,于是没有坦白一切,只是言简意赅地回复: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见你,等我找个机会再和你好好聊聊吧。
读到后半句话的时候,路舒有些傻眼了,像是阅读理解能力突然丧失,无法处理最后一句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