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早在贺松风来之前,周彪就已经被程以镣打了一顿。打得那叫一个拳拳到肉,就差没把脸上的脸皮撕下来,再一拳攮进脑袋里,把脑脊髓都给抽出来了。
程以镣还是那副暴戾的德行,一点没改。
贺松风皱着眉头,瞧着一滩血从周彪的鼻子里涌出来,他嫌弃地后退一步,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
“我没想好怎么报复你。”
贺松风看了一眼程以镣,示意他自由发挥。
下一秒,一拳就打了进去。
“好痛!!!”
半死不死的周彪硬生生被程以镣这一拳打得活了过来,飘出去的灵魂就跟着拳头一起强硬地塞进断掉的肋骨里,被逼到极点的他大嚷出歇斯底里的叫喊,可以说是嘶鸣,整个喉咙仿佛都在泣血。
“再打就要死了!我求求你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
在此之前他就已经被程以镣打得不成人样,身体早就绷到极限,眼眶里血红血红的,不是红血丝,倒像是眼眶里的肉破裂了,那些鲜血倒灌进眼眶里,连带着眼泪都变得浑浊。
贺松风无动于衷。
打人的不是他,受痛的也不是他,自然他不会有任何感觉。
这个时候,周彪眼珠子迟钝地转动,落在程以镣的身上,冷不丁嚷道:
“以前那些事,都是程以镣让我做的!”
程以镣一脚蹬在周彪的嘴巴上,转过头就冲贺松风大喊:“我没有!我绝对没有!”
贺松风打断了程以镣的拳打脚踢,“我可以放过你。”
程以镣露出诧异吃醋的表情,退到一边闷闷不乐。
“写个认罪书吧。”
贺松风从他的包里拿出纸和本子,撕了一页纸连着笔一起丢下去,动作形如施舍路边乞丐似的。
周彪不敢有丝毫犹豫,他那双占满鲜血的手,虚弱地捏着笔,哆哆嗦嗦在纸上画着字。
周彪探头看过去,又是一脚把人踹翻,指着那张纸重重呵斥:“写漂亮一点!敢让我觉得你是在敷衍的话,你就完蛋了!”
周彪擦了擦鼻子的血,抹在衣服上,细声细气地说:“不敢不敢,我肯定好好写,我诚心认错。”
是不是诚心认错对于贺松风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他看着周彪跪在地上,一脸认真写下认罪书的画面,就足够满意了。
周彪洋洋洒洒的写了一整夜,第一行字迹歪扭,在程以镣一脚下去的威迫下,剩下所有的字都工工整整,连血迹都鲜少滴下来。
周彪和程以镣同时看向贺松风。
周彪渴望被放过,程以镣却不想让贺松风放过他。
“念出来我就放了你。”
贺松风下了第二个指令。
周彪赶紧猛地吸了一下鼻子,把闷闷嗓子眼里的污秽咽下去,沙哑着嗓音开始逐字逐句的念。
“贺松风,对于之前我对你做出的霸凌行为,我深感愧疚与自责,在此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我无视你的感受,践踏你的尊严,给你带来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和伤害。我的行为极其恶劣且愚蠢,我对此感到无比羞耻。”
“……………………”
“我恳请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愿意弥补,愿意配合你的任何命令去弥补我做过的错事。”
周彪认认真真念完后,抬起头,忌惮地看着贺松风。那张纸也因为紧张,在他的手里攥得皱巴巴。
贺松风没什么反应,要说唯一的感受就是……来得太晚、太迟了,而现在的贺松风对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如果是十八岁的时候,就得到这样诚恳的道歉,那该多好。
“没意思。”
贺松风深呼吸一口气,把过去的事情当做是身体里的废料呼出去,他转身走向仓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