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问。
“和我装。”麦格罗忽然就笑了,“招呼都不打就点香,针对我?你真的很没礼貌。”
“那又怎么样。”算是默认了,纸人僵硬着抬起手,指头顶着光刃将那向自己身外推了推。
但几乎就在接触到光刃的一瞬间,凛冽魔力包裹住它的手指,毫不留情地削去了一截皮肉。
没有血液流出,掉在地上的“肉”迅速腐化,烂成了一摊冒着黑水的纸。
纸人依然面无表情,自喉咙中冷笑一声:“只会蛮力有什么用,这只是一具替身,你就算把它千刀万剐了也伤害不到我一分。”
麦格罗一言不发,它便越说越起劲:“果然能混在司迢水身边的没一个是好东西。”
纸人抽动着脸,竟然牵动嘴角扯出了一道生硬难看的弧度,“亏我还好心想着留你一命,否则我也不会用离魂香让你们两个分开,你也不会只是睡过去而已。”
那张脸能做出的表情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它只好抬起那只从指头断口处不断冒出黑水的手,扶着嘴角,维持着那抹诡异的微笑。
“既然你不喜欢我给你准备的见面礼,那就等我把那小子炼化成了,再给你准备一份新的大礼。”它拔高了声调,空洞尖锐的嗓音灌在耳中,几乎能想象得到藏在纸人面皮下的那张阴险的嘴脸,“就凭你也想杀我?省省力气吧,你根本做不到。”
“我做不到?”麦格罗笑笑。
“你当然做不到。”纸人也笑,眼睛眯缝着,审视一般打量起面前的人,“虽然你确实和我之前见过的人都不一样,离魂之后的灵魂也不知道去了哪,但是你,身上没有一点灵气。司迢水给了你那种武器又怎样?你能打散的只有这具纸人身,你甚至看不到我真身在哪。”
“有一点你弄错了。”麦格罗开口,“我的武器,不是迢水姐给我的。”
纸人嗯了一声,“所以呢?”
“所以我做得到。”
“以为这样就能唬住我吗,天真的小子。”纸人还想讥讽什么,但那柄光刃却再次向它横劈而来,速度之快,纸人抬臂去挡,被立马断去了半截手臂。
它眼底杀意一闪而过,感觉不到疼似的,整个人蹭地一跃而起,原本拢在马褂宽袖之中的另一只手探了出来,指甲黑尖,淬了毒一般向着麦格罗面门就猛冲而来。
听它冷声说道:“你自己找死!”
一瞬间阴气从它身上倾泻而出,冷得人骨头都要发颤。
麦格罗并不躲闪,他只是抬起手,光刃一甩,在魔力操控下迅速消散,那些光点便如尘屑一般飘落,又在空中重新凝聚,结成一道旋转着的魔法阵,阻住了纸人攻击的同时迅速没入它的身体里。
纸人低头看看自己毫发无损,怨毒而轻蔑地笑道:“就这?”
就这。
没给它多少反应的时间,一道咒语轻吟,纸人惨叫一声。
它僵挺着身体站在原地,胸口前倾,就像是被人揪住了衣领子,但它双脚并未离地,反而是另一个完全陌生的虚幻人影,被拉扯着从纸人身体中剥出。
那个人影随时会消散一般剧烈闪烁着,透过狰狞的五官,隐约可以判断那是一个女人的魂体。她仿佛正经历着什么极大的痛苦,神情扭曲,被硬生生撕扯着拉出了纸人体外。
魔法阵浮现,将她牢牢定在了半空中。
“溪村娘子。”麦格罗叫她。
“你怎么可能……”那人怨毒地瞪着他,面容不断交替变换,时而是个妙龄女子的模样,时而又满堆皱纹,老态龙钟。
“我怎么不可能。”麦格罗语气平淡,冷冽的魔力渐渐收拢。
没有什么折磨逼问,他只是走向那一缕魂魄,望着她的眼,再一次开口:“他人呢。”
溪村娘子飘在半空,她的脸已是一半少女一半老妇的诡异模样,身上穿着马褂长裙,辨不出色彩。
听到问话,她仍不愿老实交代,呵呵笑道:“你求我,我就告诉你啊。”
麦格罗便也跟着她笑,“好啊,那你可要听好了。”
古语念着魔咒,溪村娘子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只是浑身抽搐,模样狰狞可怖。
似乎是受不了那股力量的强行洗礼,她颤巍巍伸出手,指了指身后被一堵屏风遮掩了严实的墙。
“里面……里面有……”
麦格罗闻声去探,果然在墙壁上感知出了被障眼法隐藏起来的一道暗门的轮廓。
他深深看了那魂魄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暴力破开了门。
连带着那整面墙一起遭了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