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检查之后,十二支参赛队伍前往了各自的选手席,等待比赛正式开始。
在比赛开始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公布比赛的编组,大赛组织方根据电脑进行随机排列,给十二支参赛队伍定下了比赛顺序,因为参赛队。。。
热带的夜风裹着湿气,穿行在归鞘Ⅱ号的金属甲板上,像一层薄纱轻轻拂过李昭的脸颊。他仍站在船尾,手中茶杯早已凉透,指尖却还残留着来生瞳递来时那一瞬的温度。星子垂落如钉,嵌进深蓝天幕,而他的目光始终停驻在那片缓缓旋转的星空??北斗摇光与南天新星之间,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丝线,正被某种无形之力悄然拉紧。
《未亡之书》静静躺在控制舱的水晶台上,封皮泛起微弱的磷光,如同呼吸。来生爱已将航线锁定至巽他古陆坐标,但导航系统屡次报错:经纬度存在“时间偏移”,定位点总是在同一地理坐标的不同年代间跳动??公元前一万年、公元九世纪、未来21年……三个时间节点交替闪现,像是钟摆卡在了裂缝中。
“帕拉贡不是沉没之城。”来生泪翻阅着从玛雅拉诗篇中解析出的残章,“它是‘时间褶皱’本身。传说那里的人不老不死,因为他们活在一个闭环里??每天醒来都是同一天,每场对话都曾发生过无数次,每一次死亡都会回到出生那一刻重新开始。”
尤莉调试着护盾频率,眉头越锁越紧:“如果时间是圆的,那我们的记忆呢?会不会进去之后,连‘我们是谁’都会被重置?”
“不会。”李昭走进舱内,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只要还有人记得‘之前’,圆就不是死结。玛雅拉教会我一件事:语言能锚定时间。一首诗一旦被听见,它就在宇宙里留下痕迹,哪怕世界轮回千遍,那道波纹也不会消失。”
来生瞳凝视着他眼底深处流动的字符??那些来自不同文明的文字仍在皮肤下缓缓游走,尚未完全沉寂。她轻声道:“你已经开始携带‘诗核’了。你不再是单纯的共鸣者,你是……传播体。”
李昭没有否认。他抬起手,掌心向上,一缕气息自喉间溢出,不成调,却带着某种古老韵律。刹那间,空气中浮现出细小的光点,排列成一段楔形文般的符号,旋即消散。这是苏美尔人的晨祷词,他从未学过,却已刻入本能。
“我们必须小心。”他说,“在帕拉贡,言语可能比武器更危险。如果那里的时间真的循环往复,那么一句重复太多次的话,可能会撕裂现实。”
飞艇穿越赤道逆流层时,天空骤然变色。云团凝聚成螺旋状,中心裂开一道灰白色的空洞,宛如一只睁开的眼睛俯瞰大地。红外扫描显示,下方海域温度异常降低,海水密度剧增,形成一个直径超过百公里的“静音区”??声呐信号进入其中便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响。
“那是‘钟渊’。”来生泪看着数据库中仅存的一幅手绘地图,“帕拉贡的入口。据说每当钟声响起,海面就会塌陷出一个通往地心的通道。可奇怪的是……钟声从未停止,但我们从未听见。”
“因为声音太快了。”李昭闭目感应,“它不是在空气中传播,而是在时间本身里震动。我们听不到,是因为我们的意识跟不上它的频率??就像眼睛看不见紫外线。”
话音刚落,整艘飞艇猛然一震。警报无声亮起,所有屏幕瞬间转为黑白,画面扭曲成一圈圈同心圆波纹。机械臂自动收回,引擎功率跌至最低。尤莉迅速切断外部供能线路:“被动模式启动!我们正在被某种共振场捕获!”
透过舷窗望去,海面竟开始向上隆起,仿佛水被无形的手托起,形成一座倒悬的湖泊。而在那水穹中央,一口青铜巨钟缓缓浮现,通体布满龟甲状铭文,每一笔划都在缓慢蠕动,如同活物吞吐呼吸。
“钟身上的文字……是反向书写的。”来生爱放大图像,声音发颤,“它们不属于任何已知语系,但结构上……和《未亡之书》有七成相似!”
“不是相似。”李昭站起身,骨笛贴于唇边,“是母本。”
他吹出第一个音符。
没有声响,却让整个空间为之震颤。那口钟忽然静止,随即发出一声低鸣??不是通过空气,而是直接作用于每个人的颅骨内部。刹那间,所有人眼前闪过相同的幻象:
一座城市悬浮于海底岩浆之上,建筑由黑曜石与珊瑚共生而成,街道上行走着身披羽毛长袍的人群,他们口中吟诵的不是语言,而是纯粹的**色彩与气味**。孩子们用指尖在地上画出旋律,老人将记忆编织成藤蔓挂于屋檐。而在城市中心高塔顶端,一位无面之人手持巨锤,日复一日敲击着这口钟,每一次撞击,都会让整座城的时间倒流七秒。
“他们在维持平衡。”来生瞳喃喃道,“不是为了永生,是为了防止遗忘。每次倒流,都是为了让最重要的记忆不至于丢失在时间洪流中。”
“但他们失败了。”李昭睁开眼,嘴角再次渗血,“看钟的底部。”
镜头拉近,众人看清了??钟底缠绕着无数透明丝线,每一根连接着一个沉睡的人形轮廓,漂浮在熔岩边缘。那是帕拉贡最后一代祭司,他们的意识被抽离,化作维系钟声的能量源。而最前端那具躯体,胸口插着一把断裂的玉刀,刀柄上赫然刻着诺斯替基因的标志。
“他们早就到了。”尤莉咬牙,“而且……把时间当电池用了。”
“不止。”李昭指向钟面铭文的变化,“你们看那些字。”
原本蠕动的符号正逐渐僵化,边缘变得锐利整齐,像是被某种标准化程序重写。一种冰冷、精确、毫无情感波动的语言正在覆盖原始文本??那是人工通用语(AGL-9),全球资本集团用于统一意识编程的标准代码。
“他们在篡改钟的语言。”他说,“一旦完成,钟声将不再唤醒记忆,而是抹除个性,把所有人拖入同一个思维模板。帕拉贡不会毁灭,它会被改造成一台巨型洗脑机,向全世界广播‘顺从’的频率。”
“那我们怎么办?”来生爱问,“强行破坏钟?可它存在于时间夹缝中,物理攻击无效。”
“那就用诗对抗钟。”李昭取下骨笛,插入《未亡之书》中央凹槽,“玛雅拉给了我一千二百七十三节诗篇,足够构建一场跨维度的语言风暴。我要把它注入钟的核心,让它听见真正的回声??不是命令,不是控制,而是千万年来人类说过的每一句‘我爱你’、‘我害怕’、‘我想回家’。”
“你会死。”来生瞳抓住他的手腕,“那种级别的共鸣,会烧毁你的神经链路。你现在的身体已经接近极限。”
他看着她,笑了,笑容里有种近乎神性的温柔。“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玛雅拉的诗在我体内,北极的记忆在我体内,东京老妇人的眼泪也在。我不是李昭,我是所有愿意开口的人。”
他走向传送平台,启动单人潜入程序。尤莉为他披上抗时滞护甲,来生爱塞给他一枚微型录音器:“录下钟的真实声音,哪怕只有一秒。”
“等我回来。”他说。
光束降下,身影消失。
下一瞬,李昭站在了钟下。
这里没有上下之分,空间如液态般流动,脚下是熔岩,头顶是星空,左侧是童年卧室,右侧是未知战场。钟悬浮在他面前,巨大到遮蔽视野,每一次震动都让他的骨骼重组一次。他张嘴,试图发声,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变成了楔形文字,喉咙里长出了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