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伯爷胃口太大了,他不住啊。
缓了好半天,才忍不住道:“伯爷,这光是一座纺织厂就得三万两,像是其他水泥厂、玻璃厂、建材厂又得数万两不等,咱们,咱们如今实在没有这许多银子啊。”
张维桢、陈孝廉等人也都是第一次听说韩伯爷要大建工厂,这时齐齐侧目。
心里同一个念头,全都有点理解隋炀帝杨广是怎么把家底殷实的大王朝给造的二世而亡了。
“我说同志们,不要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本藩,本藩岂是那等不会算账,好大喜功之人?”
韩复敲了敲桌子:“这个纺织厂,是必须要建的,建好之后可以保障我们的军需,提高我们的战斗力,还可以吸纳流民。其他几个工厂,都有着类似的功能。咱们襄郧一带流民本来就多,这次樊城之战后,缴获了一批,又自
发的从各地涌来一批。这么多人,哪有那么多的地给他们种?没有事情干,自然也没有吃的,到时候,就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
“可是,伯爷,咱们现在确实没银子了啊。”丁树皮愁眉苦脸的:“除非您老人家先别扩军了。”
“军队是要扩滴,工厂也是要建滴,至于说银子嘛,这事本藩岂会想不到?这几座工厂,都是采取官办民营的模式,由民间出资,咱们来建设和设定标准。其中最大的一座纺织厂,我已经与吕德昌说好了,他全资出款,三万
两!”
“啊?!”丁树皮、张维桢和陈孝廉同时惊呼出声,表情极为诧异。
好家伙,军需生意这么赚钱的么?吕德昌那个小小布号,这才一年多,都已经到了掏三万银子而不眨眼的地步了么?
他们看不懂,只觉得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王宗周知道内情,坐在一旁不吭声。
“伯爷,祥云布号与我襄樊镇的生意,都是卑职经手的,此人满打满算不会有超过一万二千两的利润,如何能够出得起这许多钱?”
“很简单,借的。”
“借的?”丁树皮更惊讶了:“找谁借的?三万两银子的借款可不是小数目,一年光利息就要不少钱呢。”
“本藩借给他的,更准确地说,是襄樊银行借给他的,三万两银子的长期借款,一厘银子的利息都不要。”
短短的一句话,却有着丁树皮根本消化不了的巨大信息量。
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但说出口的却是:“咱们什么时候有的襄樊银行?”
“吕德昌借了就有了。”韩复说话的同时,指了指王宗周:“王宗周是财金室的主事,银行的事情就由他来牵头,初始资金嘛……………”
说到此处,韩复意味深长的望了望在座的众人,笑道:“就是各位前几天送给本藩的贺礼。”
一听这话,众人立刻心下惴惴,才明白今天叫他们过来,不仅仅是谈事情,更是一种敲打。
前几天送贺礼的事情,他们其实自己也知道,好像有点太夸张了。
但这种事情,一旦起了头,就不可能停下来的。
别人送了,你难道能不送?
别人要送一百两,你难道能说让人家少送一点?
不可能的。
只能有样学样,往高了对标。
襄樊镇、中军衙门,如今是一个庞大的官僚集合体,想要运转起来,自然免不了金钱的润滑。
在这一块,韩复向来抓得不是很严。
但集体送贺礼,送得还是明显远超正常收入的贺礼,等于说就是把灰色收入摆到明面上了。
宴会过后,大家都有点紧张,害怕被追究,但几天下来,韩伯爷也没提这事,都以为这事黑不提不提的就这么过去了。
谁成想,冷不丁的,在谁也没有防备的时候忽然提起。